陳子輕不肯訓陸與庭,說他不是狗。
這話不知道戳中了陸與庭的什麼地方,他非要說自己是狗,非要當狗。
陳子輕黑著臉在沙發前來回走動,他扭頭瞪陸與庭。
少年坐在那兒,雙眼死死盯著他,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
陳子輕坐飛船的副作用還沒完全緩解,他身體不舒服,又被陸與庭雙膝的血跡刺得眼睛疼,心更疼,幾種感受交織著碰撞摩擦,導致他腦子裡某根神經一下下抖顫。
“如意!”
立在角落的機器人應聲啟動,眼睛瞬間亮起來,發出冰冷的機械音:“在。”
陳子輕嚴厲道:“你把小花或者阿旺的繩子拿給我!”
機器人立刻就將一條狗繩送到他面前。
陳子輕把狗繩圈成圈拿在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沙發上的人。
陸與庭和他對視,哭紅的眼裡有什麼在閃爍。
陳子輕說:“跪下。”
陸與庭雙手撐著沙發,身體往地板上挪。
“啪”
陳子輕丟掉狗繩蹲到他面前,抓住他胳膊阻止他的動作:“你真跪啊?!”
“陸與庭,你再這樣,我真要帶你去醫院了。”陳子輕急促的呼吸噴灑在他臉上,“聽到沒有!”
陸與庭顯然是沒聽到,他用一種偏執又神志不清的目光盯著陳子輕:“要不要我跪?”
陳子輕抓他胳膊的力道收緊:“不要。”
陸與庭的鼻息裡充斥著血腥味,自己身上流出來的血,味道依然讓他厭惡,他神經兮兮地從唇齒間溢位三個字:“我欠你。”
陳子輕聽不懂:“你什麼時候欠我啊?”
問完就冷不丁地想起來一些片段,發癲那個世界,他要背叛原主的身邊人給他下跪懺悔,祈求他的原諒,這是他的任務,他沒完成,失敗了。
陳子輕把陸與庭胳膊上的襯衣抓得皺巴巴的:“你不是說虛擬是虛擬,現實是現實嗎,怎麼又要混在一起?”
陸與庭微微闔著眼眸:“他們都跪了,就差我。”
陳子輕呆了呆,他怎麼不記得那幾個目標都跪了?難道他跟陸與庭的記憶有偏差?肯定是陸與庭這時候發病了意識不清楚,神經錯亂了。
算了,這不是重點。
“你跟誰比呢,那你天天兒的弄我,他們是不是也要天天兒的……”陳子輕目睹陸與庭面容扭曲,“這就聽不下去啦。”
陸與庭偏頭流淚。
陳子輕站起來把他抱在懷裡,摸著他的腦袋,讓他被淚水濡溼的臉貼上自己的胸口:“好了好了,我不往下說了。”
陸與庭安靜地哭了會,啞聲道:“你把我的通訊器開啟,登進我的個人網域,有串程式碼是我的主治醫生。”
陳子輕一愣。
陸與庭懨聲:“你聯絡他,讓他給我寄藥。”
陳子輕按照陸與
庭所說聯絡那位醫生,簡單說了他的情況。
藥來得快。
陳子輕看著陸與庭把藥吃下去,才長長地舒口氣:“藥放在我這,我每天會提醒你吃。”
陸與庭沒什麼血色的唇輕動,陳子輕搶先道:“不準說不。”
“我想吐。”陸與庭的氣色很差。
陳子輕慌里慌張地給他拿來垃圾簍:“吐吧。”
陸與庭又不肯吐了。
“你吐裡面有什麼關係。”陳子輕說,“要是你不想被我看見,那我不看就是了,我讓如意清理垃圾,換垃圾袋。”
陸與庭還是那副死樣,眉頭皺著,又難受又倔。
陳子輕沒辦法:“我去給你拿輪椅,推你去洗手間吐,這樣可以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