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診斷過後,薛醫官給出了結論,道:「這是受驚之後虛火上升,一時激起的小病症。若不用湯藥,只要安穩過上幾日,夜裡睡得香甜,情緒不急躁,便漸漸消了。若殿下想用藥,下官也可以開一劑湯藥,不過多是助眠安神的,耳後的腫塊也要幾日才能消下去。」
穆明珠本就沒放在心上,聞言便道:「那便讓它自己消。若是過幾日不見好,再用藥不遲。」
一時薛醫官拎著藥箱退下。
齊雲從屏風後走出來。
穆明珠坐在榻上,似有些自言自語,道:「我竟是受了驚嗎?」
這場針對她的刺殺,她是早得了情報的。
早有準備的事情,也會受驚嗎?
是夜,穆明珠如往常一樣,在床帳之中,拉著齊雲一起躺下來。
這陣子她已經習慣了與少年在一個床上入睡,大約因為羞澀,少年總是面朝外側,背對著她。穆明珠也喜歡這樣,從後面抱著少年入睡。雖然寢殿內是溫暖的,但那種溫暖跟人身上的溫暖不一樣。她抱著少年,就像是抱著一個人形的溫熱枕頭,軟硬適度,有呼吸有活氣,還有熟悉的香氣。這些都讓她感到舒服。
兩個人並排著躺下來之後,絮語了幾句,穆明珠已經有了幾分睏意。
齊雲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朝向外側,他想到今日薛醫官診斷下來「受驚」等語。哪怕公主殿下早知會有人在路上行刺,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刺客持利刃衝到眼前去,要害她的人還藏在暗處,如何能不受驚呢?他其實也沒有安撫人的經驗,所有關於安定感的記憶,大約只來自遙遠稀薄的幼時記憶——在他父母遇害之前。
公主殿下的腦袋就枕在他內側的肩膀上。
「你要睡了嗎?」穆明珠倒是很習慣了,主動抬起腦袋來,給他翻身的空間,半抬起頭來,在床帳內的黑暗中「看」他。
齊雲「唔」了一聲。
穆明珠便推了推他的胳膊,準備從後面抱著他入睡。
黑暗好像奇異般淡化了羞澀。
齊雲憑藉過人的視力,看到公主殿下雖然「看」著他,但因為黑暗,她目光的落點擦過他的眼睛,落在一旁的枕頭上。
她散著鬢髮,虛焦的眼睛有種霧茫茫的可愛。
齊雲鼓了鼓勇氣,輕輕抬手,撫在穆明珠發頂。
少年溫柔的聲音,像是春日山間的泉水,「睡吧。」
穆明珠整個人都愣住了,她定格在原處,保持著腦袋半抬的姿勢。
而她沒有想到的是,發頂的撫摸只是個開始。
少年溫熱的手掌,順著她的發頂一路滑落下去,隔著長發撫過她修長的脖頸、只著中衣的背,帶來陣陣酥麻,像是渾身輕微的觸電。
不知不覺中,穆明珠重又躺在少年臂彎間。
兩人對面側睡,少年寬厚的手掌,一遍又一遍從她的發頂溫柔撫下去,從生澀凝滯,漸漸熟練嫻熟。
穆明珠便在那不斷的酥麻觸感中,緩緩沉入了夢鄉——也許她下意識縮到了少年懷中。
第155章
齊雲最初伸手的時候,其實頗有些忐忑,試探著穆明珠的反應。
當他第一次順著女孩的發頂撫下去,他能感到公主殿下一瞬間的僵硬與繃緊,令他也不由地緊張起來。好在下一瞬,在黑暗的床帳中,女孩後背支起的肩胛骨便隨著他的撫摸隱了下去,像是一隻犯困的貓,藏在暗處時眯起了機警的眼睛。他因為她的反應而得到了鼓勵,動作漸漸自然起來,有幾次他被手心傳來的觸感和她的香氣所擾動、手掌懸在半空中遲了一息,她便會在他臂彎間微微一動,如同不曾言明的提醒,暗示他繼續下去。
後來忘了有多久,女孩慢慢挪到他懷中來,像一隻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