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相信”她十八,將“人與人之間必須要擁有最基本的信任”這句話發揮到了極致, 但就是給她開的工資不怎麼高而已。
能拿得出身份證證明自己確實已經滿了十八歲的員工, 一天工資一百, 空口無憑報年齡的那種, 一天五十。
在飯店當服務員並不是個輕鬆地工作, 不僅要上菜端盤子,還要隨時應付難纏的顧客, 從早忙到晚,一天五十的工資雖然不怎麼高, 但許東若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因為家裡現在非常需要錢。
中考結束後的第三天清晨, 她是被爺爺的咳嗽聲吵醒的。這陣咳嗽聲異常激烈,給了人一種幾乎能把肺咳出來的感覺。許東若不由擔心了起來。
近一年來, 老爺子咳嗽的越來越厲害了, 身材越發的瘦小, 面色也越發的蠟黃。鄭不凡和許東若總是勸他去醫院看看,但是老爺子說什麼都不去。
爺爺睡在客廳。許東若走進客廳的時候,爺爺正在洗手。洗手池是白色的,但池底的水流卻泛著血紅色。
爺爺還沒來得及洗臉, 沾在嘴唇上的血跡十分刺目。
那一刻許東若的臉都被嚇白了,驚聲尖叫:“爺爺你怎麼了?”
老爺子這才注意到孫女,趕緊用溼毛巾擦了擦嘴,渾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事,牙掉了一顆。”
許東若並不相信爺爺說得話,她心知肚明,這血不是因為牙掉了,而是爺爺咳血了。
是不是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那一瞬間,她腦子裡冒出來了一個可怕的預感:爺爺是不是快死了?
這個預感令她惶恐無比,遍體發寒,直接哭了出來,嗚咽著說道:“你跟我去醫院看看吧。”
老爺子滿含心疼與悲慼地看著自己孫女,嘆了口氣,無力道:“不用去了,去了也是白花錢。”
許東若即難過又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能為爺爺做什麼,唯一能做的事情好像只剩下了帶他去醫院。她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嚎啕大哭:“我求求你了,跟我去醫院吧。”
老爺子還是那句話:“不去,去了也是白花錢。”他也知道孫女被嚇壞了,溫聲安撫道,“我沒事,真的沒事,你別擔心,也別瞎想。現在才五點多,你聽爺爺的話,再回去睡一會兒。”
爺爺不去醫院,許東若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好暫時按照爺爺說得做。但是回到臥室後,她並沒有睡覺,而是躲在被窩裡哭。
她想立即聯絡上鄭不凡,把這件事告訴他,讓他趕快回來。她堅信鄭不凡一定知道現在該怎辦。
但是她聯絡不上他。家裡只有固話,她和鄭不凡都沒有手機,鄭不凡到了廣東之後也沒有往家裡打電話。
他一定是因為討厭她才不給家裡打電話。許東若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她逼著鄭不凡愛她,他就不會一走了之。如果他現在在家,一定有辦法帶著爺爺去醫院。
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不好。
她一直在哭,等到爺爺出門擺攤,她才從被窩裡爬出來。去洗臉的時候,她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的眼眶已經腫成了紅核桃,但她現在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匆匆洗了把臉,她就出門了。
她去找了個黑網咖,登上了扣扣——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和鄭不凡聯絡上的辦法了。
然而列表裡鄭不凡的頭像卻是黑色,她不知道他是沒上線還是隱身了。她試著給他發了句話:【哥,你快回來吧,爺爺咳血了。】
等了半個小時,他一直沒回復。
盯著毫無變化的對話方塊,許東若的視線逐漸模糊了。她用手給自己擦了擦眼淚,又敲下了一句話:【都是我不好,你快回來吧,我求求你了,爺爺現在必須去醫院,但是他不跟我去醫院。】
他還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