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只盼著兒女好,她卻將日子過成了一團糟。
十分鐘後,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最先走進來的是她爸蘇建安,緊隨其後的是白星梵的媽媽江琳和他的爸爸白汝銘。
蘇顏先喊了聲:“爸、媽。”
三位老人見孩子醒了,立即圍到了病床邊。
蘇建安兩鬢的頭髮已經見了灰,看向女兒的眼神中滿含心疼:“感覺好點沒?”
蘇顏點了點頭:“剛打完葡萄糖水,好多了。”然後立即詢問,“星梵怎麼樣了?”
“醒了,放心吧!”這次開口的是江琳,“你不用操他的心,他好好的呢。”
白汝銘也說道:“他被照顧的很好,你也不能虧待了自己,要好好養身體。”
江琳和白汝銘對她越好,蘇顏就越愧疚。
白星梵是他們的兒子。
是她把他們的兒子連累了。
內疚的情緒在胸膛內翻江倒海,她哭著對江琳和白汝銘說了聲:“對不起,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江琳沒想到兒媳婦會跟他們道歉,立即說道:“顏顏,你不能這麼想呀,他是你的丈夫,去救你是應該的,我們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去責怪你。”
“就是呀顏顏,你不用跟我們說對不起,更不需要自責。”白汝銘也開始開導兒媳:“他既然選擇了冒著風雪去救你,就說明了他已經預料到了自己很有可能會受傷。”他們現在已經基本瞭解了當天的情況,“他只是盡到了一位做丈夫的責任而已,如果你被困在了山上,並且生死未卜,他卻無動於衷,這才是不可原諒的。”
顯然,江琳和白汝銘都沒有責怪她,但蘇顏卻越發的愧疚了起來,因為她和白星梵已經不是夫妻了,她沒有那個資格再去享受他們對待兒媳的那份寬容與慈愛,她受之有愧。
*
白星梵的情況在不斷好轉,等到第三天下午蘇顏去看望他的時候,他的意識已經徹底清醒了。
醫院規定,家屬進入icu探望之前需要穿戴防護服。
但是醫院提供的防護服數量有限,遇到人多的情況,可能就需要排隊。
四點鐘開放探望,還不到三點半的時候,蘇顏就去icu門口排隊了,成功地排到了第一名。
時間一到,她就換上了衣服,急匆匆地走進了icu。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裡,因為icu是距離死亡最近的地方,每一個躺在重症裡面的病人,都在和死神作鬥爭,那些不斷閃爍著的醫療儀器是他們抵抗死神的武器,雖不見刀光劍影,但也足以令人心驚肉跳。
蘇顏不由自足地壓低了自己的呼吸,生怕驚擾到什麼,然而一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白星梵,她的情緒就失控了,酸熱的淚水一下子就糊了眼。
白星梵現在是清醒著的,雙眸黑亮,面色卻蒼白幾乎到透明,高挺的鼻樑下搭著輔助呼吸的氧氣管,病床邊擺放著呼吸機和其他一些用來檢測生命體徵的儀器。
一切跡象都在向她表明,他並沒有徹底脫離生命危險。
病床邊擺放著一張提供給家屬的塑膠凳,蘇顏坐在了凳子上,想去握他的手,然而他的左手手臂上插著吊瓶針頭,右手指端夾著氧含量檢測儀,她根本無從下手。
他就在她的眼前,她卻無法觸碰他。
不爭氣的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了眼眶,她低聲啜泣了起來。
白星梵無奈一笑:“怎麼哭了?”
他不問還好,他一問,蘇顏哭得更傷心了,嗚嗚咽嚥著說:“你就是個大騙子,騙我去給你接水。”
白星梵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可我那個時候是真的很想喝水。”
蘇顏才沒那麼傻,哭著譴責:“你就是想把我支走,把我當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