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栩臨行前,來到程府,問程家人有無要捎帶的東西。
程夫人道:“帶一句話就行,讓他珍重。”
怡君點頭附和,別人亦然。
唐栩啟程後,皇帝想起了欽天監的人,從上到下行賞,更給了最先提及南方隱患的官員升官和兩年俸祿的賞賜。
大多數時候,他覺得那些人神神叨叨的,十句話裡能有一句可信就不錯,但是這次,他們無疑是立了大功:因為那名欽天監官員敢用性命擔保絕非妄言,才有了事先做出的縝密的籌備,損失少說要減輕八成。
再想封賞的人,自然是陸放、程詢、河道衙門裡的人,沒有他們嘔心瀝血,便不會有這超出他期許的結果。但現在不是時候。
兩個月後,刑部收到關於懋遠縣令萬鶴年的卷宗,上交皇帝。
程詢的建議是,萬鶴年杖責三十,革去官職。這是他曾說過的話,便不會更改。
皇帝依然爽快地准奏,只是追加了四個字:永不敘用。
念及這樣一場風波,需得懲戒的只有一名官員,足見那邊官場風氣已非往日,皇帝心裡愈發鬆快。看過舒明達的密信之後,他神色一黯,吩咐劉允:“派一名太醫去廣東,那邊的幾個人都累病了,賞賜之物多多益善,你看著辦。”
之後,寧博堂主動請命,外放去懋遠做父母官,吏部正愁沒人願意去,歡天喜地地讓他如願。
唐栩回京覆命,告訴皇帝,災民已都按章程安置好,所屬官府正按照上面的意思予以撫卹。到了程府,他告訴程夫人,程詢雖然辛勞一場,清減了幾分,但是身體底子好,沒事。末了奉上幫忙帶回的家書。
程夫人的眼淚當即就掉下來,“這孩子……從離京到現在,辦的哪一件事都讓我心驚膽戰,要是在跟前,我怕是拼了命也要攔下他……”
唐栩連忙溫言寬慰,替程詢道出種種舉措的深意和原由。
他對於程家已不是外人,程夫人著實對著他哭了好一陣子。之後,心緒才明朗起來:大風大浪都過了,再不需擔心什麼。
隨後,唐栩見了見怡君,把一箱子書稿、畫作交給她,“知行要我帶給你的。”
怡君笑著道謝,問:“他在那邊怎樣?”
“很好。”唐栩自然要保持說辭一致。
怡君頷首,斂目,和聲道:“你們說很好,那就很好。”
“……”唐栩見她眉宇間分明存著一份傷痛,費了些工夫才神色如常地道,“辛苦勞累是免不了的,別擔心。我回京的時候,他送出我二三百里,硬是把我灌多了。”
怡君這才由衷地笑了,“還不是侯爺隨和,肯遷就人。”
又閒談一陣子,唐栩道辭,去外院見程譯、程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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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年臘月初,皇后和徐巖先後傳出有喜兩個月的喜訊,皇帝大悅,自此時起,便開始斟酌孩子的封號、名字,男孩女孩分別取了好幾個。
怡君和唐夫人聽說之後,喜不自勝。徐巖成婚好幾年了,一直用藥膳調理著,眼下身體已與常人無異,她們便希望好友早些生兒育女。
今年給程詢準備年貨一事,怡君攬到手裡,跟程謹解釋:“我料想著,你大哥今年過於勞頓,需得調理一番,這些事,我應該比你更在行些。要是內外一起著手,反而麻煩。”
程謹忙道:“我也想到了這一點,大嫂來辦,定然更為妥當。我跟賬房招呼一聲,到時候直接走賬。”
怡君笑著說好,回到內院,問過婆婆的意思,一事一物親自過目、籌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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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送來的年貨,有諸多養身的藥材,居然還包括一名藥膳師傅——程詢愣了片刻,才讓程祿去給藥膳師傅安排住處。
接下來,官場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