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剛學會麼?”碧君笑起來,“得空我先給你做兩件外袍吧。”
“成啊。”廖文哲擺一擺手,“你回去吧,我等會兒去給娘請安。”他還得繞回外院去。
“嗯!”碧君轉身,踩著輕快的步子轉身。
廖文哲望著她的背影,忽然有點兒悵然:一半年之內,兩個妹妹就都要出嫁了吧?到這時才覺得,兄妹之間不夠親近,從小到大,就沒多少哄著她們的時候,疼愛就更別提了。
他回到外院,等到父親下衙之後,迎了上去,說了馮仁宇提親的事,又如實道出自己的考慮,“單隻牽扯到厲公子這一點,我就覺得有些不妥。萬一居心不良,日後總拿這件事做文章,且不說程家,單說我們廖家,在外人眼裡成什麼了?”
想說一個人好,能尋到千百個說法;想質疑一個人,由頭隨手能抓一大把。兩個妹妹的心思很明顯:把這事兒黃了就成,別走到母親相看那一步。
廖大老爺斂目斟酌片刻,笑道:“知道了。只因為這些?”這些可以成為問題,但換個角度來看,也可以不是問題。事在人為,馮仁宇完全可以與厲騫撇清關係——畢竟是同鄉、好友,不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手足。
“……”廖文哲硬著頭皮,期期艾艾地跟父親撒謊,“我還聽說了一些不大好的事,實在不方便跟您說。總之,您不答應就對了,答應了就會耽誤碧君的一輩子。”
總算是有個做兄長的樣子了。廖大老爺深凝了兒子一眼,流露出些許讚賞之意,“好。我記下了。”
一家人用過晚飯,碧君、怡君神色如常地告退回房。
路上,碧君悄聲問:“聽說長安和劉媽媽說了一通馮公子的不是?這樣好麼?我擔心娘擱在心裡,日後對馮家有偏見。”
“事情不成,也不能敗壞人家的品行,你是這麼想的吧?”怡君莞爾,“把心放下。我們只說他可能身子骨不好,可能不是能夠當家做主的性情——都是可能而已。至於樣貌,各花入各眼,就算他的確出眾,也會有覺得他不好看的人。我們說什麼了啊?什麼都沒說。”只是把母親先入為主的好印象抹殺大半而已。
碧君沉了片刻,笑起來,“你這丫頭,怪不得姑母說你蔫兒壞呢。”
“隨你們怎麼揶揄。今日只能如此,萬一長安和劉媽媽揣摩著孃的心思說話,把馮公子誇得天上有地下無,怎麼辦?”怡君也笑,“再說你的顧慮,大可不必。娘相看過的人多了去了,不可能跟人說別家公子的不好。哥哥可還沒成親呢,她不會讓人覺得她嘴碎、刻薄的。”
“這倒是。”碧君放下心來。
正房裡的廖大太太和父子兩個說起今日的事,末了道:“你們怎麼看?尤其文哲,你可曾聽說或是見過馮公子?”
“那個人啊,”廖文哲顯得有些遲疑,“家在外地,這一點就不好吧?”
廖大太太擺一擺手,“來京城常住了。等到以後考取功名,怎麼也能留下來。”
“可是萬一……得,您不在意也就算了。”廖文哲繼續道,“那個人我見過,就平平常常一個人吧,大抵是馮家幾十年經商的緣故,一看就是出自商賈之家,不穩重。”真實情形是,馮仁宇生得算是很俊俏的那一類美男子,年輕又涉世不深之故,言行便顯得不夠沉穩。
廖大太太腦海中浮現出一身銅臭氣的商賈形象,“這是說的什麼話?別沒正形,是不是真的?”
“我怎麼會騙您呢?”廖文哲心裡汗顏,面上卻是一本正經,“我們在京城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不難時時看到真正的高門子弟——那種氣度,是耳濡目染自幼薰陶出來的,一般人哪比得了?”
這也算是實話,尊貴如黎兆先、唐栩、程詢那般的出身、修為,氣度不要說尋常人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