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閣老說未嘗不可,但要請皇上親自費心安排。那些官員說的好聽,其實是想給程、董二人安排絆腳石,他不能讓皇帝上這種當。
黎兆先、唐栩則委婉地表示沒這必要,因為二人日後會成為陸放的左膀右臂,陸放就會與他們相互扶持。
皇帝頷首一笑,“柳閣老所慮在理,朕會私下給二人安排一些人手。至於陸放那邊,朕也會叮囑幾句。”
三人同時透了一口氣。
皇帝起身退朝,回到御書房,召見舒明達,當場加封舒明達為錦衣衛指揮同知,帶上二十名錦衣衛,隨程詢、董志和赴兩廣,日後務必確保二人安全無虞。
舒明達領旨謝恩。在此之前,他一直為至交捏一把冷汗:按察使職責為司法刑獄、官吏考核,有先斬後奏的權利,亦正因此,不定何時就會讓人恨得咬牙切齒,變得窮兇極惡。此行他不見得能幫什麼大忙,但能夠陪在好友附近,便能安心些。
程詢、董志和與兵部、戶部的同僚交接了手邊諸事,進宮辭別皇帝。
回到府中,拜別母親,叮囑了親人、孩子一番,如期出門。
他沒有流露出心頭的不捨,步調如常地出門,到了垂花門外,從程安手裡接過韁繩,飛身上馬,帶著一行隨從絕塵而去。
“爹爹……”天賜由母親抱著,小手指向父親離開的背影,又是不捨,又顯得茫然無措。
怡君勉強笑了笑,不知道該跟孩子說什麼。
程夫人領著修衡站在一旁,已是潸然淚下。這些年,她與長子從沒有過這樣漫長的別離,擔心他在外照顧不好自己,更擔心到了豺狼虎豹之中出閃失。
修衡是隨時要哭的樣子,卻竭力忍著,此刻更是搖了搖程夫人的手,輕聲說:“祖母不哭。”
程夫人低落的心緒上,又平添幾分對孩子的心疼,蹲下去,摟著他。
修衡抬手,幫她拭去淚水。
怡君和程譯、蔣映雪、程謹忙圍上去,溫言軟語地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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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栩不需想就知道,兒子會因為程詢離京鬧幾天小脾氣,當天就去唐府接他回家。
修衡不肯,“師父給我留了好多書,我還沒看完呢。”神色蔫兒蔫兒的,語氣卻像是在跟誰賭氣。
“把書帶回家去,跟開林一起看。”唐栩柔聲道,“開林得空就住在咱們家,哄著修徵、修徽。你總不在家,像話麼?”兩個孩子也是奇了,眼前這個是把師父家當自己家,把天賜當自己的親弟弟;開林則是把唐府當自己家,把修徵、修徽當自己的親弟弟。
修衡盤膝坐在炕桌一側,面無表情地看著父親,“反正您和娘還是有三個兒子,有什麼像話不像話的呀?”
“……”唐栩被他噎了這一下,反倒哈哈大笑,“小兔崽子,你心裡不痛快,就跟你爹找補?有本事就跟你師父說這些。”
修衡微微嘟嘴,“我會說的。我要等師父的信。他會給我寫信,給我佈置功課。我回信時,會跟他說好多好多話的。”
唐栩展臂把他撈到懷裡,緊緊地抱了抱,“爹爹知道你不好受,誰都看得出。但是,你整日裡黑著個小臉兒,你祖母、師母看了豈不是要更難過?”
“……”好像真是這麼回事。修衡嘆了口氣。
唐栩親了親他的額頭,“乖兒子,聽話,回家陪我幾天,成麼?我跟皇上告了五天假,為的就是陪著你跟開林。從你師父那兒搶來的馬長大了,特別漂亮,你就算不能騎馬,我帶著你遛幾圈兒總行。再有,不是總抱怨我沒帶著你出門踏青放風箏爬山麼?這幾天,爹爹也帶你去,成麼?”
修衡半信半疑的,“真的嗎?”
“真的。”唐栩又低頭親了他一下,“知道你不高興,爹爹瞧著也心疼。把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