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之內,只要有人想用這案子做文章,只要那人的手法不是過於拙劣,就做得成。畢竟,三家其實都是破綻百出。”
程清遠沉默良久,道:“我知道了。”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更知道自己現在連破罐破摔的資格都失去——就算自己成為兩廣一案的罪魁禍首,也不會連累到程詢——黎兆先、唐栩那種脾性的人,一定會反過頭來保程詢。更何況,皇帝對程家這長子,從來就有點兒另眼相看的意思。
“如此最好。”程詢微笑,“往後有什麼棘手的事,您吩咐我一聲,能辦的,我會幫您辦妥。”
程清遠早就氣得沒脾氣了,到這會兒,竟笑了,笑著說好。
除了贊同,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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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皇帝給一對兒新人的恩旨、賞賜到了黎王府。
人們聞訊之後,都不免暗暗想著:皇上這是什麼毛病?成親當日沒動靜,到次日才找補……徐巖其實也是這麼想,沒好意思說。
程夫人聽說之後,私下裡跟怡君說:“皇上這人,也是有趣得很。這回來這麼一出,定是又跟皇后娘娘擰上了。”
在程府外院當差的人,對宮裡一些事算得訊息靈通,阿初一早就跟怡君提了幾句。這會兒她聽了婆婆的話,不由莞爾。
事實正如程夫人所說的那樣,這一回,帝后又擰巴上了。
最尊貴的小兩口,昨日在御書房起了衝突。
皇帝坐在龍書案後,一心二用,邊批閱奏摺邊與皇后爭執。
皇后站在幾步之外,道:“眾所周知,皇上對黎王爺比對手足還要好。於情於理,臣妾都該循例予以賞賜。臣妾不明白,皇上為何不準。”這類事,不是一次兩次了。
“用不著。”皇帝說,“非常之時,你安生些為好。”
皇后直言問道:“皇上這樣說,是不是因景家受彈劾而起?”
皇帝牽了牽唇,“我能善待的,只有安分、簡單的女子。”
“心懷叵測之輩算計景家,皇上竟當真了?”皇后娟秀的面容上有了悲慼之意。
皇帝語氣鬆散:“但凡景家有事,就是別人居心叵測害你們;但凡景家彈劾別人,就是別人德行敗壞、罪該萬死。”他忙裡偷閒地瞥了她一眼,忽而話鋒一轉,“誰準你跟我說前朝事的?”
皇后並不慌亂,“臣妾只是在說家事。”
“等你家中沒了做官之人,隨你說。”皇帝批閱完一道奏摺,放下硃筆,喝了一口茶,“眼下,三緘其口為妙。”
皇后仍是沒有惶惑、畏懼,“臣妾謹記。只是,臣妾身為六宮之主,皇上卻不準臣妾行皇后職責,臣妾已不知何去何從。”
皇帝睨著她的神色,眯了眯眼睛,心裡已然動怒,“一次兩次不知道的話,便好生想想。若總是不知道的話,那就不妨把中宮位置讓出來。”
劉允聽了,心頭一震,身形不由彎下去幾分。這種話,皇上怎麼就隨隨便便說出來了?人黎王府有情人成眷屬了,他卻不耐煩再跟皇后過下去了。這樣一想,他驚惶之餘,覺得皇帝慘兮兮的。
皇后微揚了臉,居然笑了,“臣妾是皇上親自冊封的皇后,若無天大的變故,絕不會自請讓賢。黃恩浩蕩,臣妾怎敢辜負。哪一日皇上實在忍不得臣妾了,只管下旨廢后,臣妾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皇帝凝望她片刻,笑了,“說得好。只是,廢后茲事體大,麻煩得很,少不得有官員跳著腳干涉我的家事。我們夫妻一場,你忍心麼?”
“皇上登基之前,臣妾最不忍心看到的,便是皇上遇到棘手的事、擋路的人。”皇后緩緩道,“那樣的日子,皇上早就忘了吧?”劉允屏住呼吸。他知道,皇帝壓在心裡的火氣就要爆發。
“那樣的日子,你做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