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又說:要不然,我換個差事吧?
他失笑,說你想去哪兒啊?
黎兆先也笑,說我跟你說,最近總想去工部,修河道、建行宮這類差事,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他就奇怪了,說你以前可從沒提過。
黎兆先就撓了撓眼角,說這不是最近才迷上的麼?
他想了想,哈哈地笑起來,說該不會是徐小姐對造園有興趣,你跟著迷上了吧?
黎兆先頭一回在他面前傻呵呵地笑了,說是啊,不行啊?
他說有什麼不行的,但我估摸著,這事兒不比打仗容易,你先小有所成再換差事吧,不然可就是好好兒的路讓你自己給毀了。
黎兆先想了一會兒,說是這個理,這回真得聽你的,我可受不了露怯被人笑話的滋味兒。
他又笑了一陣,說你這廝,居然也有這一天,我做夢都沒想到過。
黎兆先說可不就是麼,我自個兒也沒想到過。真是奇了怪了。說完,目光微閃,笑容有些恍惚。
這就是喜歡徐小姐到了五迷三道的地步了。他是過來人,有什麼不明白的。男人,只要有那個福分,就會心甘情願地栽到一個女子手裡。他也好,如今的程詢、黎兆先也好,都是一路人。
想太遠了。他笑著按一按眉心,取出案卷,讓自己凝神閱讀。
第二日,上大早朝的時候,遇到了程清遠,他笑微微地行禮:“閣老一切都好?這幾日忙忙碌碌的,沒累著吧?”
程清遠眼神狐疑,拱手還禮,“託侯爺的福,近來一切都好。”這一大早,對方看起來心情很好,總不是被彈劾得美了吧?
唐栩笑說:“下衙後我要去府上,別怪我叨擾才是。”
“侯爺說的哪裡的話。”程清遠笑道,“歡迎之至。”
“多謝。”唐栩笑一笑,欠一欠身,從容地走開去。
程清遠看著他的背影,揚了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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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廖文哲抽空來了程府一趟,送來了幾箱書和怡君常用的文具。
程詢和他敘談一陣子,送他離開後,回到房裡,和怡君親自動手收拾小書房。
那麼多書,分別歸類,再小心地拂去灰塵,安置到書架上。
書架、書櫃很大,但不是特別高。他一揚手,就能觸到最上方的一格。
一起忙碌這些瑣事,怡君興致勃勃的,要放到書架上方的那些書,她只能把書遞給他,幫不了別的。
都擺好之後,怡君後退幾步,側頭看了一會兒,笑了。
隨後,兩個人又把文房四寶、顏料分別安置到她的書桌、畫案上。
昨日程夫人讓程詢挑選幾幅畫,他沒手軟,選的都是自己喜歡的,惹得母親笑了一陣子,說你這是假公濟私。今日他取出來,讓怡君存放起來。
忙完這些,時辰已不早了,兩個人匆匆洗漱一番,換了身衣服,去正房的時候,程詢說:“我得跟二舅去大舅那邊一趟,過些日子,他們就要走了。二弟應該會在學堂那邊用飯,你陪著娘用飯。”
“好。”
程詢到了正房,跟程夫人交代完去向,當即出門。
“只我們兩個,更好。”程夫人笑道,“吃完飯歇一歇,下午一起做幾樣點心。”
怡君笑著說好,傳飯之後,幫著紅翡擺飯。
程夫人笑吟吟地看著怡君。此刻,怡君穿著一襲海棠衫裙,繡著淡綠色牡丹,上衫收腰,喇叭袖,裙子衣料輕軟,隨著她的緩步走動,時時旋起輕輕的豔色漣漪。腰細,腿長,看起來要比實際身高高一些。
在平時,怡君該是喜歡穿得素淨些,與氣質相符。其實,穿這樣鮮亮的顏色更好看,與容貌相得益彰。
坐到一起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