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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媽道:“顧營長的母親曾經來過我們家裡一次,那時候小姐已經有了你,他母親說絕對不可能讓小姐入他們家的門,說得話簡直惡毒,一句一句割人的心。阿姐一生驕傲,哪裡受過那種羞辱,直接讓她滾出去,說她的女兒,就算是勒死,也不會讓她入顧家的門。”
“那段時間……”
孫媽張了張口,擦了擦眼睛,道,“小姐真的是很苦,她有了你,阿姐讓她不要生,去讀書,可她卻一定要生下你,哪怕那時候顧營長早已經杳無音信……其實不是的,顧營長一直有信來,只是阿姐讓我拿去燒了……”
她說著話就將原先一直放在腿上,緊緊抓著的竹籃放到了桌上,把上面鋪著的毛巾開啟,裡面竟然是一沓泛黃的,曾經應該開封過,但卻整整齊齊又封了的信封。
約莫有五六封的樣子。
孫媽顫抖著手把裡面的信件拿出來,道,“信件全部被我截了,阿姐讓我燒掉,我每次想燒掉,可是卻都下不了手,後來就都偷偷放了起來。只有最後一封,”
孫媽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道,“最後一封是顧營長要跟小姐一刀兩斷的信,說是經人介紹已經跟別的姑娘在一起了,讓小姐別在等他了,讓她去港市讀書,以後都不要再回來了……”
孫媽嗚咽出聲,道,“那時候小姐已經快要臨產,阿姐留下了這封信,等她生下了孩子,才把那封信給了她,跟她說,她留在這裡,孩子以後也會是個不能見人的私生女,這一輩子都要被人指指點點,被人輕賤,這樣的相貌,這樣的身世,以後一輩子都不能過得好,還不知道要流落到什麼地步。”
“還有我們家本來就已經因為資本家成分,人人喊打,頭都抬不起來,再加上未婚生女,以後要怎麼過日子?難道要嫁給外面天天探頭探腦的那些地痞無賴嗎?”
“小小姐,你不要怪小姐,”
孫媽哽咽道,“那種情況,她真的沒有別的選擇,她那樣活潑的性子,可懷你的那些個月,她門都沒有出過一次,明明心裡難過,可生生忍著……她一直相信顧營長,可是最後那封信,的的確確是顧營長的筆跡。那時候她無論如何都留不下你的,不是阿姐逼她,當時她也養不了你,所以她才答應讓我抱你送去令雲小姐那裡。”
林舒搖頭,道:“我沒有怪她。”
她在知道把她扔雪地的那個人不是她時,就已經沒有怪她了。
只是聽孫媽簡單的訴說,她都可以想象到當初她的處境,更別說當事人的她了。
孫媽哽咽著“嗯”了一聲,然後低頭伸手似乎想要拿桌上的信件,快觸到時卻又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上擦了擦手,這才又拿了桌上的信件摸了摸,低聲道:“後來我們才知道,顧營長並沒有跟別的姑娘在一起,他是在前線上戰場之前,把那封信交給了他的戰友,跟他說,收著那封信,如果他活著回來了,就把那封信還給他,如果他沒能活著回來,就把那封信寄給小姐……他並沒有負過我們小姐……只是,”
“這件事我們小姐永遠都不會知道了,既然顧營長這樣決定,就不如永遠都別再知道好了,”
她說著就把那些信件顫顫巍巍地推到了林舒的面前,道,“但這些事壓在我心裡已經幾十年,我心裡難受得很,對著阿姐的時候,我覺得對不起她,這些信件,還有小小姐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瞞著她的事情,想起小姐,我截下這些信,想到她經歷的痛苦,我就心如刀絞,可是想到顧營長……我一樣覺得難受。”
“這輩子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小姐,而且就算看見了,我也不可能破壞她現在的生活,讓她好好的再痛苦一次,所以這些信件,不管再見不見到小姐,我都不可能交給她……可是我也不能把這些信件帶進土裡,或者燒掉,這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