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面前如同有一陣迷霧飄了過來一般。
蔣羽開了口。
“最近,是打獵的好時節呀!不知姑娘打過獵嗎?獵過最大的獵物又是什麼?”
“還望蔣公明言。”
葉綾淡淡地說著。
而蔣羽嘆了一口氣,顯得很沮喪地答覆道:
“這又是何必呢?我蔣某人又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人面獸心之人,哪裡來的這麼多算計?問問而已,問問而已!可不敢給姑娘下套啊!姑娘您可別這麼掃人興致,就說說嘛!蔣某很想了解一二呀!”
葉綾沉默片刻,在回憶中簡單地遊走了一小會兒,便對蔣羽回答道:
“鹿,我不喜打獵,打過最大的是鹿,也只有鹿。”
“好!”
蔣羽笑著輕輕一頷首,繼續說道:
“鹿者,天下人心之向背,古今多少王侯將相,為了這逐鹿,不知死傷幾何、所付之代價幾何。可到頭來,鹿死誰手,終究難下定論,姑娘只獵鹿,莫非是胸懷雲霄之志向哉?蔣某佩服!不過……欲求逐鹿於天下,此機,尤為難得也!蔣某不才,願與姑娘會獵一番,且此番狩獵之獵物,可比姑娘所見過的任何獵物都厲害得多。”
“什麼?”
葉綾猝然一皺眉頭,只要不傻,都能聽出來蔣羽這番話裡別有深意,可具體是什麼深意,葉綾暫時不敢妄下定論,但是她的腦中已經浮現出了一個無比大膽的方案。
真正的答案,蔣羽現在便進行揭曉。
“近日,陛下一手建立的新軍正在擴軍,招募了不少京城以及京城周邊的年輕勇銳。這支新軍可謂是陛下的心頭肉啊!每隔一段時間,他都要去新軍營地巡視一番,如若不出意外,待新軍擴編完成之日,陛下還會前往巡視。但,陛下每次前往巡視,從速從簡,身邊隨從護衛不過百餘人,如若趁陛下前往巡視之途中將其截殺,太子年幼,則我等大臣可立扶信王上位主持大局,大事成也!與貴方訂立的協議,也都能著手兌現。但這樣的好事欲要成功實現,實需姑娘身後勢力之幫助啊!”
葉綾驚訝不已地注視蔣羽,而蔣羽卻面色如常,只是從平靜臉色中隱隱滲透出一股陰冷之意,叫人不寒而慄。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看似人畜無害,實則裝著這般巨大而可怕的謀劃,真是再一次令她開了開眼界。
葉綾一時無言,腦海之中飛速地運轉。
她在心裡進行著斟酌。叔公葉瀟的叮囑依舊縈繞在她的耳畔,此時就掀起昭廷內亂,於凝國未必是最有利的選項,昭廷內部野心家以及外部的周邊勢力都有機會乘勢而起,瓜分到最大的那份利益,這顯然是不符合凝國之戰略的。凝國欲要以全力西進伐昭,只能在攻佔易關解除掉燕國人威脅之後,方為上計。
但……凡事,也不能一概而論。葉綾的心臟正高速地跳動,野心的浪潮激烈翻湧於她的胸懷之中。倘若她同蔣羽攜手,幹掉了昭廷皇帝,再從蔣羽拿到龐大利益給凝國,這難道不是她獻給她父王還有無數曾輕蔑於她、看不起她的人關於她能力的最佳證明嗎?她一直期盼的,就是用實打實的功業打那些輕賤於她之人的臉面,在她用雙眼能看見的人生之中,難道還有哪個機會比眼前這個更為合適嗎?這可是她從小到大孜孜以求的啊!
從幼年之時便種植於心中的執念,往往不會跟隨時間推移而沖淡、消散,而是原封不動地躺在那裡,潛藏於陰影之下。陰涼的環境或許會封閉住它,讓它隱匿於平常,可當它見到燦爛陽光的時刻,就是它如癌細胞般擴散的時刻,其餘一切,都可能被這顆龐大的腫瘤所壓倒,甚至會同它一併隕滅。
葉綾的思緒正在心中進行著拉鋸,但這場拉鋸,早已不是理智之間的拉鋸,而是成為了感性對理性的瓦解。她心中之思索不再是單純的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