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陛下,此事可有塘報證實?”
皇帝沒有說話,指了指御案上堆放到最高處的一份奏章。他又嘆了一口氣,眼窩也陷得更深了。
“這是踏北總督那裡發來的,已經證實了,會盟確有其事,會盟由宣國人牽頭,會盟內容正是三國聯合伐昭。形勢,危急啊!”
說完這句話時,正明皇帝的情緒沒有多大波瀾,就彷彿他已經對這些糟糕的事情麻木了似的。
蕭茂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他身為大昭的外交大臣,在正明皇帝登基後就只幹過一種外交任務——割地賠款。他進入這座大殿前,他就猜到了正明皇帝這次召見多半是派他去求和,但抱著僅存的幻想,他還是明知故問般地說道:
“敢問陛下有何對策?臣……願效死命!”
正明皇帝發出了一聲苦笑。
“為今之計,只有將踏北四城也割讓給宣國,與宣國人達成和議,以免三國真的組織會盟,聯合寇邊。我大昭……國勢危如累卵,若再起大戰,後果不堪設想。我欲派卿為密使,前去宣國與宣人和談,唯有如此,方可保社稷之安。”
蕭茂的內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疼痛,他猝然失禮,竟抬起頭直直看向坐在御座上的皇帝。而面對蕭茂似悲愴、似責備的目光,皇帝非但沒有惱怒,而是像一個心虛的孩童般扭過了頭,躲避著蕭茂的目光。
“陛下!”蕭茂清澈的嗓音帶上了哭腔,“踏北四城方才傳回捷報,十萬宣軍見破城無望,倉皇北還。踏北將士尚可一戰,陛下……又奈何棄之?”
皇帝沉痛地搖了搖頭。
“將士忠烈,是朕…無能。國家財政早已難以維持,民變亦是此起彼伏,朕勵精圖治,才使財政稍見好轉,若興起大戰,我大昭…前途黯淡!”
皇帝越說越悲憤,甚至情難自禁,拍打起了自己的大腿,他哽咽地繼續說道:
“朕亦不願割地,亦知和談之屈辱,然為求社稷存續,朕別無他法!唯有割讓踏北四城,與宣國達成和議,才可免將臨之戰,朕……”
正明皇帝越發黯然的眼睛忽然又明亮了起來,如同將死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他的語調一下子就鏗鏘了起來,難掩激動地說道:
“朕是為了臥薪嚐膽,養精蓄銳!待朕掃除弊政,徹平內亂,練成強軍,必令昔日割讓之領土加倍奉還,使三逆血債血償!只是…只是……只是朕還需要些時間,太多的改革朕還沒有完成,不能在這時興起大戰,只能爭…爭取喘息,朕就要中興社稷的信心!朕一定…一定會打回去的!”
曾經割讓土地時,正明皇帝也因屈辱而夜不能寐,整夜整夜的跪在祖宗靈位前叩首、流淚,恨不得就這麼叩死在這大殿之內。從那時起,他就告訴著自己,自己是會了爭取更多時間才做了這樣的決定,自己是為了將來的興復大業才選擇了眼前的屈辱。正是這樣的思想,支撐他一次又一次從無盡的消沉走出來,為國家振興大業而奮鬥,這一次也是這樣。他還是用積攢實力抹平割地求和帶來的苦痛,只是他眼睜睜的看著大昭國勢一天天衰弱下去,中興的曙光,到底又在何時何處才會顯現呢?
聽到皇帝這樣的話,蕭茂固然悲痛、固然心酸,但他知道,再爭辯也只是枉然。他恨則恨矣,自己將這份和約一訂立,自己立馬會在賣國賊的道路上漸行漸遠,可誰讓自己的祖國衰弱到不靠媾和就無法生存的地步?他難,他面前的皇帝更難。
蕭茂甘願承擔這次使命,也做好了多承擔一份賣國賊的罪名,他和皇帝一樣,用今日的苟且是為了明日的中興以沖淡心中的悲愴。很可悲,他比誰都不願意看到這屈辱的和談,但執行之人又偏偏得是他。
蕭茂向皇帝跪下叩首道:
“微臣領命,微臣願為陛下遠赴宣國談判,達成和議。臣自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