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不能在臨門一腳之際前功盡棄啊!如果蕭茂堅決不配合,那自己逼不得已下,就只能做出些違心的措施了,洪遼也是無奈啊!
日上三竿,蕭茂正在驛館裡等候著。直到現在,他其實還在徘徊不定,可勸諫聖上的奏疏已經送了出去,再猶豫、再思索,也沒有了意義。但求無愧於心吧!蕭茂默默告誡著自己,他知道自己的舉動很有可能永遠失去陛下信任,並讓整個蕭氏一門為之付出代價,可他實在無法做有負於國家、有負於踏北百姓之事,他還記得昨夜臨別之際,安仕黎那感激不盡的眼神,與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語。
“多謝大人!您是踏北的英雄,踏北百姓以及踏北將士一定會向您、向陛下證明,沒有放棄踏北是正確的!”
話剛說完,安仕黎想起了什麼,他連忙將掛在腰間的歸易劍連同劍鞘遞向蕭茂,說道:
“百金之劍,難酬君之大義!見大人甚愛此劍,仕黎願將此劍贈與大人。”
蕭茂得以好好欣賞這合在劍鞘裡的歸易劍,這劍的劍鞘是罕見的鯊魚皮製作而成,看上去就爽滑貼手,令愛劍的蕭茂差一點就伸出手去接過寶劍。可蕭茂還是收回了手,他的臉上略顯憔悴,微笑地拒絕了安仕黎。
“我並非什麼義士,僅僅是希望無愧於心罷了。而你隻身潛入此處,冒著身死的風險以挽救踏北,你才是真正的義士。這把劍固然是好劍,可留在我手裡,沒有多大價值,留在你手裡,它才能發揮應有的價值。倘若你真的對我感激不盡,就手持這把劍繼續做些正義的事情吧!”
安仕黎頗受觸動地望向蕭茂,他將劍放回腰間,向蕭茂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
“仕黎明白!請問先生,安仕黎可以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嗎?”
蕭茂愣了片刻,抿了抿嘴唇,輕輕答道:
“蕭茂。”
“哦?”安仕黎隱隱感覺這是個很熟悉名字,他試探性地問道:“您和那位蕭嘉老將軍有關係嗎?”
“那正是家父。”
“啊!”
安仕黎震驚不是因為眼前之人是蕭嘉之子,而是他很清楚地記得當初被派去和景國人簽訂《並城之約》的人正是這個蕭茂。因和殺害自己父親的敵寇簽訂喪權辱國的條約,當時的蕭茂遭受了時人一致唾罵,說他是個不忠不孝的千古大奸佞。甚至當初連安仕黎聽聞此訊息時,都不由地發出對蕭茂的鄙夷。可就是這個眼前的蕭茂,現在卻為了反對割地與他站在了同一戰線上,這不得不令安仕黎感嘆世界的奇妙。
安仕黎再次向蕭茂躬身行禮,說道:
“那仕黎與蕭公就此別過了!很抱歉,因為先前種種傳言,仕黎對蕭公多有誤解,現在看來,是世人錯看了您。您絕不是不忠不孝的奸佞,您是忠臣,我相信蕭老將軍在天有靈,一定會您感到驕傲!”
“是嗎?”
蕭茂自顧自地說著,等他回過神來時,安仕黎已先行離去。蕭茂抬起頭望向天花板,似乎除去隔著的這層阻礙,他就能窺到來自天上的他父兄的目光,他那在烈火中煎熬著的靈魂也將在那片慈愛中得來舒緩……
“我真的做對了嗎?父親,大哥……”
蕭茂的思緒重新回到了當下。他想明白了,他的父親和大哥都是為了保衛國土而犧牲的,違逆聖意絕對不是對父親、對蕭氏一門的背叛,出賣這片他父親還有他大哥浴血守衛過的土地才是。就像安仕黎臨行前對他說的那樣,他的父親在天有靈,一定會對他感到驕傲的,一定會的。
洪遼派來的人找到了蕭茂,邀請蕭茂前往總督府一敘,商談赴宣和談事宜。蕭茂本想託來人轉告洪遼自己已經給陛下發去了奏章,讓陛下對割地一事再行斟酌,但思量一番後,蕭茂決定還是親自前往總督府一趟,向洪遼說明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