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很高漲,一路上嘴巴就沒有停歇過,隨著講述到有趣之處還會變得眉飛色舞的,就如同酒館裡的說書人一般。
“哈哈哈哈……”講到令蕭茂心感心酸之處,蕭嘉非但不頹喪,反倒笑得更激烈,連淚花都掛在他那刻著皺紋的眼角上,“要說消遣人,還得是京城的老爺們!也好也好,瞧瞧老夫這也一大把年紀,正好能到從無戰事的西南頤養天年去!嗯,戎馬倥傯的歲月固然讓人留戀,但還是安穩來得好,是安穩來得好呀……要說遺憾吧,也就是不能和凝虜接著鬥了,哼!尤其是那個老葉瀟,害老夫那麼慘,老夫卻沒機會去找他算賬,真是可惜!還有現在那個新凝王,老夫這一遠調,他小子就有好覺睡了,太便宜了他小子!不對,這麼算來,老夫這一遠調,有好覺睡的可就不止那葉修了,老夫還真是造了一大功德,這還得多虧了京城的老爺們呀!呵呵呵,等老夫到了西南,可不敢忘了沐浴齋戒,天天給他們祈禱呢!”
嬉笑怒罵,既像毫不在意的輕蔑,又像是早已習慣的無奈。蕭嘉的言辭裡瞧不出顏色,而蕭茂的話裡便是顯而易見的喪氣。
“父親!您為國戍邊多年,才能出眾,可卻屢遭打壓、甚至還被髮配去百年無戰事的西南,茂兒…實在為您不值!以您的功勞和才幹,與林驍平起平坐分明是綽綽有餘!林驍除了一場功敗垂成的伐燕又有何功績可言?而您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真刀真槍殺出來的,您……”
“不要再說了!”一直都看不出情緒的蕭嘉,這次表現出了明顯的慍色,他轉過身看向一身華袍的蕭茂,正色道:“有的話,不該說,更不要說。記住,朝廷有千錯萬錯,那也都是朝廷,是朝廷給與你父親還有你一切,不管朝廷做何選擇,都不允許與朝廷離心,明白嗎?只有這樣,我蕭氏一門才有振興的希望,才能在紛亂中立足。我支援你學文,助你步入仕途,為的也正是如此。茂兒!你需謹記,我們蕭氏一門雖是武將世家,但決定我們蕭氏一門前途的,不是老夫還有你大哥你三弟那樣的武人,而是你這般文人。你必須牢記,要永遠與聖上同心,為聖上效肱骨之力,不管聖上作何決定,都不許反對。聖上願保,我蕭氏一門就能繁榮!”
蕭茂驚訝地看著老父親,走出驚訝,他連忙頷首道:
“是!孩兒明白!”
“明白就好。行了行了,就送到這兒吧!你還有你的事務,就先分別吧!你大哥跟著我身邊,你則謹慎穩重,我也不會太擔心,唯有你弟弟,我多少放心不下,你留在京城,要多多照拂你弟弟。”
蕭茂再次點頭同意,父子便要在此處分離了。在分別前,蕭茂的大哥蕭仁走到蕭茂面前,緊緊攥住蕭茂的雙手,與父親不同,蕭仁為人忠厚,沉默寡言。當蕭仁攥住弟弟的手,他的嘴巴張了張,似是要說什麼離別的寄語,可終是都沒機會說出口,蕭仁凝視蕭茂的雙眼不一會兒就在欲言又止中噙滿淚水,久晌,他輕輕吐出了一句簡單的,卻如同蘊含了千言萬語的“保重”。蕭茂同樣眼含熱淚地點了點頭頭,道了一聲:
“大哥保重!”
蕭茂不再跟隨相送,靜靜佇立原地,目送著父親和大哥的身影漸漸遠去,最後消失在地平線上。蕭茂給自己留下許諾,一定要在京城加倍努力,正如他父親所說,只有在京城為官的蕭茂可以決定蕭氏一門的興衰。他決心總有一天要把父親和大哥接回來,就算不能讓父親再出任一方,至少也得讓他在京城裡安享晚年。
而蕭茂最終等來的,不是父親與大哥的歸來,而是父親與大哥的死訊。蕭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本來是百年無戰事的西南,在海峽對岸還有一片大陸,這片大陸一直被認為是蠻荒之地,氣候溼熱,窮山惡水,大昭從來沒有想過跨越海峽去一探究竟,可這片大陸卻也有著較為發達的文明,有一個名為大景的政權整合了那裡的勢力,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