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呢,特點呢,有這個說不定我還能有點印象。」
那一瞬間,溫絳也覺得自己這種自以為聰明的搜尋方式充滿了愚蠢的氣息。
什麼特徵也沒有,大概只有詢問老天才能得知一二,可老天不會說話。
夕陽西下,溫絳依然一無所獲。
雖然開始就做好了這種準備,但真的毫無頭緒時,還是會產生巨大的失落感。
累了。
他在海亭公園裡隨便找了個鞦韆,有一搭沒一搭晃著腳,身體隨著鞦韆起起伏伏。
旁邊有兩個老太太正一邊玩健身器材一邊聊天。
溫絳斜斜靠在鞦韆上,寒風肆虐,將他的鼻尖染成了淡淡的粉紅。
「哎呦,聽說老杜家的兒子現在可出息了呢,上次回來開的那啥車,寶馬?」
老太太們家長裡短的談話聲傳來。
「哎呦,那可真了不起,他現在在哪高就呢。」
「高就個屁,還不是跟以前一樣,四處混日子,長了張小白臉,靠著女人養活。」
「能靠著女人過活也是本事啊,十幾年前靠高中生養著,現在聽說傍上了哪家的富婆,是真肯為他花錢。」
溫絳倏然抬眼。
十幾年前?高中生?
「就怕有命賺沒命花,你不知道麼,他老爹前幾天火急火燎去了醫院,說是這小子讓人揍了,還不敢報警,我猜啊,肯定是讓富婆的老公捉姦了,上來就胖揍一頓。」
溫絳猛然起身,疾步朝老太太們走去,張口就是:
「這個姓杜的小白臉真名叫什麼。」
一句漫不經心的說話,將我疑惑解開。
老太太被他嚇了一跳,互相對視一眼,不敢說。
但體內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搭配上標準漏勺嘴,其中一個忍不住脫口而出:「杜巖!」
杜巖?溫絳不認識。
他一個電話打到林慶記者那邊,那記者以為他又要敲詐自己,哆哆嗦嗦道:「打電話給我幹嘛,底片不都給你了。」
「我問你,霍母的情夫是不是叫杜巖。」
那邊沉默半晌,顫聲道:「是叫這麼個名字……」
溫絳掛了電話,重新坐回鞦韆上晃蕩著。
過了許久,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扶著鞦韆盪繩哈哈大笑,笑聲節奏的愈來愈高。
太有趣了,不是麼。
倆老太太看他這副模樣,嘀咕著「碰上神經病了」,接著腳底抹油火速逃離現場。
溫絳笑著笑著,眼尾暈紅一片,眼淚簌簌落下。
爸爸,我終於找到了哦。
回到家,溫絳美美洗了個熱水澡,對著鏡子一根一根整理好頭髮,戴上最漂亮的耳釘,穿上乾淨帶著香味的新衣服,從霍卿章的車鑰匙裡選了把最貴的,去地下停車庫把豪車開了出來。
他在導航裡輸入「晉海市立醫院」幾個字。
「歡迎使用無德導航,此次目的地晉海市立醫院,全程七點五公里,即將出發,請您繫好安全帶……」
引擎聲發出巨大的轟鳴,一腳轟上了地下車庫的斜坡。
他戴上藍芽耳機,給他的專屬線人狗仔打了電話,詢問了霍母最近的行程。
「嗯……市立醫院住院部404房間。」
果然,這女人一有時間就去看望她的小情人,就這麼喜歡,放著偌大財團貴公子不要,對這麼一垃圾掏心掏肺。
今天,十七年的委屈,失去家人的無助痛苦,要你全部嘗盡。
溫絳到了醫院,並沒急著進病房,而是坐在404號病房所在的走廊盡頭。
醫院來來往往,過路人會忍不住好奇多看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