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外人看來,會覺得小孩子懂什麼,同床共枕又怎樣。
可小燦在此之前,經常有人指著他的鼻子說「你媽媽是個只會爬男人床的賤皮子」。
這句話在他幼小的心裡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大家,都非常在意同床共枕這件事。
而他說過要永遠保護令儀,包括令儀的清白聲譽。
即便是朋友,也該有朋友間的底線。
令儀委屈地揉著她的小臉,努力擺出微笑:「好吧,如果你覺得地上太冷,可以來床上睡哦。」
小燦點點頭,慢慢躺下,拉過被子。
窗外傳來蛐蛐清脆的叫聲,與令儀喋喋不休的聲音交相呼應。
小孩兒說著說著,睏意上湧,眼睛一眨一眨,看來是熬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小燦聽到床上喋喋不休講故事的聲音變成了節奏的呼吸聲。
他知道令儀睡著了。
他緩緩坐起身子,望向床上的女孩。
她才三歲零三個月,小小一隻,穿著可愛的小鹿睡衣,因為睡覺不老實,被子已經被她蹬到床邊,搖搖欲墜。
小燦說是比她大兩歲,可身高體型也沒比她大多少。
他站起身,用稚嫩的小手托住被子,輕手輕腳幫令儀蓋好。
凝望許久,他從口袋裡摸出一隻綠色的草哨,放在令儀枕邊。
這是他幾天前的晚上在庭院裡到處扒拉小草編成的草哨。
望著熟睡的令儀,小小的男孩第一次深切體會到「人生終歸是聚少離多」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可是他知道,有人會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記掛著他,想念著他,所以即便前路艱難,也有了毅然走下去的勇氣和決心。
翌日,六點。
天才剛矇矇亮,令儀還在熟睡,小燦悄悄起床穿好衣服,疊好被子,走出房間。
隔著圍牆,他看到福利機構的車已經停在了門口。
而客廳裡,溫絳和霍卿章還有孫姨為小燦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像往常一樣,他吃完早餐,背上書包,在玄關處換鞋。
溫絳望著他幼小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不等令儀醒來後和她說一聲再見再走麼?」
小燦繫鞋帶的手頓了頓。
良久,他站起身:「不了,見到她,我會捨不得離開的。」
溫絳眨了眨眼,雙眼倏然模糊。
但溫絳總覺得,不管世界有多大,總有一天還能再次相見。
他和霍卿章送小燦出了門,臨上車前,他蹲下身子幫小燦整理著衣領,最後叮囑著:
「以後要好好讀書,善待自己愛護自己,想我們了就回來看看。」
小燦沉默地點點頭。
溫絳抬頭看了眼天際。
天邊已經泛起淡淡的青白色,將眼前的小小人兒照亮了些。
他最後擁抱了小燦,拍拍他瘦削的後背,輕聲道:「天是越走越亮的,記住了,無論如何,都要好好長大。」
小燦還是點頭。
福利機構的工作人員已經在催,小燦匆匆和溫絳他們說了句「再見」,便上了車。
坐在車窗旁,望著這棟稜角分明豪華氣派的大房子,小燦的雙眼也一點點變得模糊。
兩個月零十四天,這是他從遇見這一家人開始到結束,中間經歷過的短暫的七十四天。
但卻覺得,好像在這裡撰寫了一段非常長的故事。
當車子發動,他的思緒也漸漸消散在引擎的轟鳴聲中。
兩旁的街景在緩慢地後退,耳畔劃過短促的風。
「小燦哥哥!」
倏然,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