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隋洲並沒有抬頭,十指有力而快速地繼續拆解著螃蟹:「吃吧,你可以把腦子裡的恐怖幻想歇了。」
再三看了他幾眼後,何爾雅放棄了。她現在又不是他的什麼人,才懶得理會他又是因為什麼而不開心。
遲疑了幾下後,她向碗裡的肉進攻了。等她興奮地胡吃海喝了一陣抬起頭時,才發現林隋洲手上正捏著一塊肉,朝她嘴邊遞餵過來,也不知伸著手等了有多久。
何爾雅嚥下嘴裡的食物,不解地望著他:「這就不必要了吧,要你辛苦的剝給我吃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那兩年你不總是這樣嗎,一邊剝好一邊往我嘴裡餵著。我剛才忽然想體驗一下,這樣做了之後會有什麼感覺。你每次這樣做時,神情都滿足極了。
「嗐,林隋洲,這是要分情況的。我愛你時,會覺得你上廁所的姿勢都妙不可言,為你做任何事都會開心滿足。可是你並不愛我,這樣的投餵並不會給你帶來滿足感。」
林隋洲沒有放棄,把手上的肉更朝她嘴邊遞過去:「別說話,張嘴吃。」
「你確定?」
「嗯。」
為了不讓氣氛有什麼暖昧可言,何爾雅快速啊唔一口把那塊肉含過來三兩下吃掉,然後笑得像個二傻子似的說了聲謝謝。
儘管她動作很快,林隋洲還是感覺到了有兩片柔軟,輕輕滑過了指尖又離開。彷彿有什麼一湧而出,狠狠地襲擊了他的心臟。
他不顧油膩,抬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倦縮入了沙發裡抵禦。
何爾雅大驚地扔了碗快,起身跑過去蹲下來看見了他慘白了面色:「林隋洲,你這是怎麼了,我替你去叫醫生來?」
林隋洲望著她那雙嚇壞的眼,心臟更疼地溢位了一道低/吟。
他本能地抬手遮住她的一雙眼:「別看我,別叫醫生,讓我緩緩就好,緩緩就好……」
何爾雅擔心他真有個什麼不妥,幾次想拿開他的手,卻被他不妥協地又覆蓋了上來。
未免他陷入生氣裡更刺激了身體,她也不敢再反抗了。在被遮住了雙眼的黑暗裡,開始不滿地數落他:「男子漢大丈夫的,面子比身體還重要嗎。肯定是經常不按時吃飯,才會胃疼成這樣的。一把年紀了,好好養養吧。別等到拖成什麼大病了,才來後悔。」
林隋洲還在密密麻麻的鈍痛裡不可言語,只覺得越是聽到她的聲音,胸中更是疼得厲害了。
「安靜一會兒。」
何爾雅立即閉嘴,靜靜地盤腿坐著。
好一陣後,林隋洲總算緩和過來,但並沒有拿下遮住她眼睛的手。
他想,最後的晚餐了,或許應該讓她知道,他無法愛上她的緣由。
於是清了清喉,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故事:「在我六歲的時候,我母親把我推進了父親的書房裡抓姦。因為沒有人看著,四歲的弟弟掉進家裡的泳池裡淹死了。我的父親痛改前非,母親也很快就原諒了他。」
「他們踩在自己孩子的屍體上,恩愛更勝從前並很快又生了一個孩子來彌補失去了前一個孩子的傷痛。我的父親讓我明白了男人無忠誠可言,我的母親讓我明白了女人為了愛情可以很噁心。所以,你怎麼看這樣的事。」
何爾雅愣了久久,彷彿被揭開了層面紗一樣的,總算有些瞭解了面前這個男人,為什麼總是不快樂的原因了。
但此刻她的心口,也像被人拿刀把舊傷給剜開了的再一次提醒她。他從開始到結束,哪怕一分一秒也沒有對她動過心。
一直是她在獨自認真,而他在一邊噁心。
「啊,哈哈,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啊。不過這種,也確實……也確實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但世上的事千奇百怪的,這也不算什麼太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