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起身抬頭環視,哪怕是正午陽光正烈,黑峰嶺的山尖也依然被雲霧環繞著,一眼望不到頂。除了鳥鳴聲和泉水叮咚聲,四周寂靜無聲。
許蘭因覺得剛才一定是幻覺。她剛坐下,花子吸了吸鼻子,就要往山上衝去。
許蘭因喝道,「別亂跑,找不到回家咋辦。」
花子只得又倒回來蹲在她腳邊吃兔子,今天它憑自己的實力逮了一隻野兔子。花子天天陪她辛苦,許蘭因並沒有把兔子據為己有,讓它吃個夠。
吃完手裡最後一口餅,許蘭因拍拍手起身說道,「花子,走吧,沒吃完的拿回去吃。」
她剛想去拿兔子,又聽見人的叫聲,還是男人的聲音,雖然只叫了一聲,她還是聽清了「救命」二字。
許蘭因直起身四處望著,又沒有聲音了,也沒看到人。只是右側一處山崖上斜長出的一棵老松上面,盤旋著許多老鷹似的大鳥。老松枝葉繁茂,她哪怕看不到上面有什麼東西吸引那些大鳥,還是她懷疑有人從山上掉下來,正好掛在那棵老松上。
花子扇了扇耳朵,向那個方向跑去,許蘭因也跟了過去。
來到長老松的山崖下面,果真看到一個人掛在樹上,看不清楚,只能從枝葉縫隙中看到一點衣襟和幾綹飄散的頭髮。
花子一陣狂吠,盤旋的大鳥有些害怕,又飛高了一些。
通向老松的那條路很陡,花子走在前面,許蘭因跟在後面,把著凸出的大石和長出的樹幹向上爬著。
大概一刻多鐘後,花子和許蘭因坐在了老松根部旁的一塊大石上。花子向上狂吠,嚇得那些大鳥飛上高空,卻不肯定散去,繞著圈飛著。
許蘭因也看清了,真的是一個男人倒在松樹的樹杈上,上面的樹杈已經壓斷,身下的樹杈也已經被壓彎了。看不清男人的長相,臉上糊著血,被頭髮擋著看不完整,劃爛的長衫纏在枝杈上。
許蘭因抬頭望望幾乎直上直下的懸崖和被雲霧遮住的山頂,覺得光是這棵老松根本承受不住從山上掉下來的人,他一定是好命地幾次被大樹攔擋減緩了力度。
許蘭因放下背上的筐,又從裡面拿出繩子系在腰間,把坎柴刀插在繩子裡。
男人感覺到有人靠近,又輕微地說著,「救我……」
許蘭因居然覺得聲音有些熟悉。
她安慰道,「不要怕,我來了……」
她順著最粗的一根枝杈向前慢慢爬過去。快爬到那個男人身邊時,居然看到一截血呼呼的斷腿橫在一旁的樹杈上,嚇得她差點掉下樹。
她又仔細看了樹上的那個男人,他的兩條腿都在。那麼還應該有另一個人掉下來,不知為何他會完整地掛在樹上,而另一個人掉在這裡只剩半條腿。
她穩了穩心神繼續前行,能拉到那個人了,她扯了扯那人纏在樹枝上的長衫,沒扯下來,取下坎柴刀把衣裳割斷。又把腰上的繩子解開,一頭系在結實的樹杈上,說道,「我把繩子系在你身上,長度正好在下面那塊大石的上面。」
許蘭因又一次在心裡為這個男個慶幸,若沒有這棵老松擋著,他摔在石頭上得摔成肉餅。
許蘭因把繩子系在男子的腰上,再把他身下結實的粗枝坎斷,男子掉下去懸在樹杈上掛著,又痛得他一聲慘叫。
許蘭因嚇得心肝一顫,趕緊順著樹爬下去。
她把男子放下來,男子已經暈了過去。撥開男子臉上的頭髮,看到他的臉血肉模糊,有被樹枝刮破的長痕,還有往外冒血的小洞,不是樹枝戳的就是那些鳥啄的。即使這樣,也看出來他是之前救過自己的錦衣少年。
第五十八章 再現黑根草
旁邊有一股流下來的山泉,許蘭因把帕子打濕,給少年把臉擦淨,血洞裡的血又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