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借今日之事發作,處罰也不算太重,說明聖上並不打算棄他不用,日後或許還會有轉機,只是現下時機未到。
陸鳶問他:「怎麼說?」
畢竟只是猜測,褚昉沒有說太多,只道:「若不是今日事,聖上大約還得想方設法免我的官,如今一頓褒獎就降了我的職,聖上舒心,我也安心,兩全其美,你說,我是不是沾了光。」
陸鳶勉強笑了下,知他在安慰自己,沒有接話。
「只是——」他忽悵然一嘆,餘下的話卻沒了音兒。
陸鳶不由問:「只是什麼?」
「只是,京兆尹,官階有些低。」比周元諾低了一級。
褚昉點到為止,看著陸鳶。
陸鳶也看著他,不知是真沒領會他意圖還是怎樣,說:「你不是說,起起落落,尋常事罷了?」
褚昉摸摸鼻子,似有些失落。
陸鳶見他這樣,心底一軟,生出些同情來,想他今日終究是為自己出頭才被降職,遂柔聲安慰:「之前不是說好了麼,我陪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莫說你只是被降職,便是免官流放,我也不會棄你不顧。」
褚昉面色愉悅,伸手撈過妻子,一掌輕捧著她頰邊,低下頭去。
「等等」,陸鳶忽急促地推開他,鬧了個大紅臉,連眨了眨眼睫,想著怎樣避開他。
褚昉輕輕按著陸鳶頰邊的霞色,發現一個秘密,每次他想親她的時候,她總是會羞紅了臉,還找各種各樣的理由逃避。
那張比熟透了的櫻桃還誘人的小嘴兒,他至今不知是何滋味。
「怎麼了?」
褚昉隨口問著,卻並沒等她的回答,又去捧她臉頰,十分執著。
陸鳶忙推他手,又問:「你跟周侍郎說了什麼?」
褚昉動作一滯,沒想到她在這個時候提及周玘。
他興致盡散,靠在馬車壁上,漠然道:「沒說什麼。」
陸鳶本就是轉移他心思隨口一問,見他不願提,也不再多言。
馬車平穩行進,噠噠馬蹄伴著吱吱呀呀的車軲轆聲,清晰地鋪展在不算逼仄的馬車廂內。
陸鳶斜倚在馬車臨窗的壁上,透過被風微微撩起的窗帷,看著外面忽明忽暗的景緻。
褚昉靠著馬車後壁,抱臂而坐,目光好似掠過陸鳶臉頰落在窗帷上。
「周侍郎說,他不是幫我,只是公事公辦。」
沒頭沒尾忽然冒出的一句話,將陸鳶目光引回了褚昉臉上。
他也看著她,臉色平和得像時光滯住了一般。
「哦。」陸鳶也只是微微動了下嘴唇,看不出其他情緒。
「明日之後,我不在皇城當值了。」褚昉平鋪直敘,不知是單純在陳述一件事實,還是在感嘆什麼。
陸鳶看看他,仍是點頭「哦」了聲。
褚昉忽覺得有些悶。
陸鳶因為生意的事大約還會經常進宮,他不在皇城,周玘卻在。
「不能叫康大哥管這事麼?」褚昉突然提議。
陸鳶愣了會兒,意識到他在說生意的事,搖搖頭:「表哥有他自己的事,不方便。」
褚昉壓緊了唇,唇線的弧度看著有些霸道,陸鳶已經很久沒見到他這樣子了,按照以往經驗,他下句會直接命令:「把這事交給別人,你不可再管。」
這次,他卻只是壓著唇,遲遲沒有說話,但神色越崩越緊,像一尊玉雕突然蒙上了一層飛霜。
他這般忍耐的模樣,有些好笑。
陸鳶抿緊忍不住勾起來的唇角,別過頭看窗外。
「子云在宮裡當差,你若有急事,先找他,他會想辦法叫人通知我。」
褚昉認真看著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