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傾沉默不語。
一旁的丞相見此,神情不悅,“請柬已經發出去了,你這段時間什麼都別想,好好待在家裡準備嫁人就行了。”
時傾終於抬起眸子看向沈問博,語氣生硬:“你們從未跟我商量過,如今日子定好了才告知我。我還是不是你們的女兒了?”
沈問博面色極為冷淡,“正因你是沈家的女兒,我們才給你找的這門好親事。”
沈知南在一旁調和,“傾傾,爹孃也是為你好。”
時傾直直地看著他們,心中哀涼,轉身欲走。
丞相看著她的背影,冷笑一聲,“你就別妄想薛昭回來,他早就已經死了。”
沈知南眉心一跳,“爹——”
沈問博一個冷冷的眼神射過來,“我還說不成了,薛昭他早就該死了。”
時傾離去的腳步一頓,她驀地轉過身來,“你什麼意思?”
見她連個尊稱都沒有了,沈問博心中惱怒,“昨日邊疆急報傳來,雁山發生了一場雪崩,許多士兵都被埋在下面了。其中就有個新入伍的,姓薛。”
時傾心中發涼,定定地看著他,“你在騙我。”
沈問博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掀起眼皮,“昨日上朝時所有大臣都聽到了,我何必要騙你。”
時傾仔仔細細地看著他,絲毫不像說謊的樣子。
最後,她眼神發顫,求救般地抓住沈知南,“兄長,這,這是真的嗎?”
少女臉頰失去血色,鴉羽般的睫毛不安地顫抖著,那雙清淺的眼眸脆弱又倔強地望著他,好像只要他一點頭,她就會立刻倒下去一樣。
故而,沈知南遲遲不語。
殊不知,這一舉動恰恰是最有力的預設。
時傾纖弱的身子虛晃了一息,一直注意她的秋月急忙上前攙扶她。
沈知南見狀,心有不忍,“傾傾,忘了他吧。”
那夢,是真的。
時傾不堪重負地垂下睫毛,落荒而逃般跑了出去。
沈知南想上前,被沈問博冷聲呵斥:“讓她自己冷靜冷靜,這麼久了居然還惦記那窮小子。”
“小姐,你跑慢點,小姐!”秋月焦急地在身後追著她。
青色的裙角在雪地上飛速掠過,突然,奔跑的女子停了下來。她一手撐在冰冷的柱子上,眉心緊蹙,五官擰起,臉色也顯得極為蒼白。
絞痛自心口處跳出來,她緊緊捂著胸口,呼吸一聲比一聲急促艱難,喉嚨間湧上一陣強烈的乾嘔感,她驀地弓起腰身,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
屋簷下潔白的雪地上,染上一抹鮮紅的血跡。
時傾神情恍惚了一瞬,後知後覺地抬手抹嘴角,手心一片溼膩。
頭微動,濃翹的睫毛垂下,淺色的眼珠漸漸下移,指尖上是暈染的血跡,斑斑駁駁,十分刺眼。
眼前沾血的掌心,雪地上的血色在眼中快速交織變幻,忽大忽小,朦朧又清晰,直到白茫茫的天與地快速顛倒翻轉。
“小姐!”
視線變黑的最後一刻,好像聽到秋月焦急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