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實在費勁,長痛不如短痛,時傾直直地往後倒,再度躺在染了血跡的地板上。
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我以為夢境不會覺得痛,大意了。”
這是預設了。
驚容暗紫色的瞳孔如一潭死水,唇角掛著譏諷的笑意,“自討苦吃。”
“就當是這樣吧。”
夢境過分真實,血液流失的時候,身體好像逐漸冰涼冷卻,氣息一點點淡去的時候,好像真的看見死亡。
“都這麼久了,為什麼還沒結束.....”
夢境不知維持了多久,時傾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渾渾噩噩中,好像有人將她抱了起來......
-
“姐姐她怎麼了?為什麼睡了這麼久都不醒?”
珞紗看著躺在柔軟床榻間的女子,眼神擔憂。
驚容神色冷淡,不回答。
從夢境出來,時傾便沉睡不醒,算到今日已經是四五天了。
魔族醫者探查,只說身體虧損,心神疲憊故而昏睡,需靜養許久便可好轉。
珞紗照常探望過後,又回去搗鼓她的傀儡,伽厭這些時日負責準備大戰之事,一切都從容進行,唯有驚容神思不屬。
女子雙眸緊閉,整個人縮在厚厚的被褥下,面容恬靜美好,仿若神話故事中的仙子。
驚容怔怔地望著她,腦海不斷浮現夢境的場景,自言自語:“喜歡藺舟的話,為什麼還要殺了他呢?”
他的呢喃在燭火燃燒的細微動靜中並不清晰。
驚容斂眉,分不清是何種表情,動作溫柔地將她落在外面的一截手腕放回溫暖的被子下,獨自守著她,每日都守著她許久才離開。
過了幾日,時傾甦醒。
聽到訊息,驚容暗自鬆了一口氣,急切地來到寢殿,跨進去的時候又故作冷酷:
“你若是再不醒來,本尊可能要直接動手了。”
時傾身體有些虛弱,面色懨懨:“多謝魔尊大人手下留情。”
驚容沉默,盯著她看了許久,語氣幽幽:“你不是修士嗎,為何身體這麼差?”
“估計是急於逃命,夜不能眠導致的。”
這是暗戳戳地責怪他呢。
驚容從袖子中掏出一個瓶子,丟給她:“這是醫者開的藥,每日服兩粒,你可別提前死了。”
接過藥瓶,時傾忽然叫道:“藺舟?”
如同被驚嚇的猛獸,驚容的眼神驀地射向她,意味不明地問:“你叫我什麼?”
“藺舟啊。”
時傾莞爾,“在夢境裡,你扮演的不正是他嗎?只是你演得太冷漠了,你一進來我就知道你不是他。如果你見過他,估計會很開心。”
驚容神色微妙,“為什麼這麼說?”
“你們身上有非常相似的力量,我之前猜測過你是他父親,但是聽珞紗說你身邊從未有女性,又覺得你們多半是親兄弟。”
見時傾分析得頭頭是道,還一臉信服,男人臉色乍青乍白,好半晌,冷笑一聲。
“你倒是會猜。”
“過獎。”
“你早就認出是我,卻還是把我當成了他,是嗎?”明知自己就是藺舟,不由自主的,驚容還是生出一些被當作替身的惱怒和不甘。
時傾靠在床頭,淡聲回答:“自然,不過藺舟他和你完全不一樣,熟悉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來,何況你並非有意扮演。所以看著你變成他的模樣,其實很怪異。”
“哪裡不一樣了?”
故作慵懶散漫的語調,餘光卻是緊緊鎖著她神情。
“藺舟可愛又乖巧,但是魔尊大人身居高位,強大自信,這樣的差距不是很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