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聽著楚柏安吞吞吐吐的話,心臟猛地跳了一下,再看周圍人奇怪的表情,乾笑了一聲,繼續問道。
“她死了。”楚柏安低下眼眸,嘴唇微動,輕輕的回道。
“什麼?”沈溪一聲驚叫隨口而出,腦袋還沒反應過來,懷裡的女兒“哇——”的一聲,便被嚇得大哭了起來。
“我來抱她吧。”
沈爸見孫女哭了,默默地走上前,從沈溪懷裡接過小孫女,小聲哄著,慢慢退出了病房。
沈溪抬起頭,手緊緊的握著楚柏安的手,眸光流轉著難以抑制的哀痛,動了動嘴唇,卻不敢再問出來。
楚柏安明顯的感覺到,手上加重的力道,眼睛不自覺的錯開了她的目光,緩緩的張了口。
“那天——你受傷昏了之後,鍾瑾瑤她就被……捅了一刀”
天依舊是灰濛濛的,只是溫暖了許多,又是一年春來時,春風輕撫著大地,草木也綠了整座城市,也——綠了墳頭。
這次沒有人再來開車接自己,也沒有人會在自己耳邊喋喋不休,沈溪開啟車門,抱著小楚楚,望著遠處的墓碑,苦笑的表情,卻比真哭還難看。
“她已經來了。”
楚柏安接過小女兒,轉頭看向遠處,那早來的人影,仿若蠟像一般,在墓碑前靜立著。
青煙嫋嫋而起,那紙錢燒著的煙味,嗆得小楚楚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拽著沈溪的衣服,擦著自己紅紅的小鼻子。
“你女兒?。”
江寧悠的沉默,被這個小傢伙輕易打破,那表情悲傷到心碎的人,總算有了點反應。
“嗯。”
沈溪黯然神傷的看著墓碑上貼得黑白照片,低頭看了一眼抱著自己腿的小女兒,手緊緊的扣著楚柏安的手,嘴唇微動:“豆豆——”
墓地再次陷入了寧靜,久久無人應話,只有地上的紙錢還在輕燃著,那縷縷的青煙直升而上,模糊了黑白照片,模糊了墓碑……
哀樂好似奏響在心上,這是沈溪離去的第二個好友了,自己保全了父母家人,保護了愛人,最後留不住的,卻是朋友。
距離鍾瑾瑤去世已經一年了,當年葉成浩被收押後,葉梓霖便迅速打壓了他所有的勢力,沒了金錢地位,所有的犯罪證據便一湧而出,加上最後沈溪報警時,提供的謀害老爺子的證據,所有罪行累計起來,直接判了無期徒刑,立即執行。
沈溪抬眼望著燃盡的紙錢,消散的青煙,低吟道:“豆豆——仇報了。”
“只是她卻不在了。”
耳邊突然傳來江寧悠的聲音,字字透著哀意,沈溪明白,楚柏安也懂,只是她們臉上卻沒有絲毫同情之意,反而泛起了冷笑。
“現在懷念她?”沈溪嗤笑了一聲,繼續道:“在天台之上,你給葉成浩放水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豆豆?”
江寧悠身體一愣,眼睛猛得瞪大,轉頭盯著沈溪,震驚的張開了嘴巴。
“怎麼這樣看著我?”沈溪表情越來越冷,聲音也泛著隱隱的怒氣,道:“若你不放水,葉成浩根本不可能反過來要挾你,豆豆也就不會死,全都是你,別以為你那小動作,沒人發現,下次給惡人放水時,最好將你那事後放輕鬆的表情,收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