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英認得沈蘊玉,換句話說,整個大奉官場,沒人不認識沈蘊玉。
這個人是兩代帝王手中的刀,是順德帝的心腹,足智多謀,心思縝密,手段狠辣。
褚英最不願意的,就是與他對上。
許青回是披了一層人皮的羊,沈蘊玉是披了一層人皮的狼,許青回暴跳如雷,褚英也不害怕,但沈蘊玉站在這裡,與他行禮,褚英便覺得心中發寒。
他名褚英,但鮮少與人提起,大多數人都只喚他「波斯王子」,只有沈蘊玉,能喊出他的名來。
這給他一種危機感,好似他那些掩藏在華美毛氅之下的私隱都被翻出來,攤到了沈蘊玉面前一般。
褚英行過禮,再抬起身時,已是一臉平和。
他生的好,雖是黑色面板,但自有一種異域風情,一笑起來,冷翡翠般的眼眸波光流轉。
「褚英見過沈大人。」褚英道。
兩個心懷鬼胎的人都在打著一手算盤,算盤珠子都快崩對方臉上了,面上卻依舊是彬彬有禮的模樣。
沈蘊玉待到行過禮後,才道:「方才康安長公主來尋褚英王子了,大概是有些擔憂褚英王子,褚英王子不必擔心,待到沈某查驗過馬匹後,便可還褚英王子清白了。」
褚英王子坐下的動作慢了兩分。
「馬匹?」他的臉上浮現出了幾分疑惑:「是什麼馬匹?」
沈蘊玉道:「是許公子那匹跑掉的馬,沈某差人尋到了,沈某認為,當時是有人故意驚馬,驚馬的方式,唯有兩種,刺傷或用藥,沈某已都派人去查了,很快便會有結果。」
沈蘊玉的話聽在褚英王子的耳朵裡,讓他有一瞬間的驚疑。
那馬確實是他驚的,但是他用的是金針,上淬了毒,很難發現,並且,那馬中了
毒後會狂奔十個時辰,然後力竭而死。
這種情況下,沈蘊玉都能找到馬嗎?
褚英不確定,但心裡已經升騰起了幾分畏懼。
這位沈大人的能力,他是知曉的,北典府司做的就是常人做不了的活兒,在密林之中找到一匹馬,聽起來不大可能,但若是沈蘊玉的話,說不定真的能做到。
褚英是在圍獵時,當場被沈蘊玉給拿下的,後直接被關在這裡,後續對外面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康安長公主有沒有將藥順利餵給順德帝吃下,他也不知道。
他略感到惶恐。
他只知道,如果真的找到了馬,那就可以給他或者許青回定罪了,一旦定罪,按著他之前與康安長公主所言,他便該直接自殺而死,以死來全這樁事,攬下所有罪名,說是他想刺殺順德帝,不讓汙水潑到康安長公主的身上。
褚英垂下眼眸,道:「原來如此,那真是太好了,褚英等候沈大人的好訊息。」
現在還沒到死的時候,褚英想。
沈蘊玉還不一定能把罪證死死地扣在他頭上,他還能掙扎一下。
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
沈蘊玉則道:「褚英王子且先休息,沈某還要去審問一些在場的其他人,待有訊息,便告知褚英王子。」
褚英王子自然低頭送人離開。
待到沈蘊玉離去之後,褚英王子臉上客套疏離的笑容一點點離去,那雙翡翠般透亮的眼眸裡洇出了幾分冷沉。
沈蘊玉離開之後,已是辰時了。
天方大亮,雪雖然未曾小過,但白日裡的雪頗為好看,遠遠地將乾枯的山枝都覆蓋了一層,銀裝素裹,分外純淨。
下雪時暖融雪寒,天氣也並不寒冷,沈蘊玉從關押褚英王子的院內離開,又一次站到了千重殿前。
他是第一次看康安長公主所居住的殿寢了。
這一次,康安長公主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