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本還想說什麼,但不知道想到了何處,嘴裡的話又吞回去了,只有一雙柳葉吊梢眼,一直在轉來轉去。
現如今,波斯駙馬與許青回都被看管在了院子裡,因為事情太像是意外,且順德帝還沒被治好傷,而且審訊結果還沒出來,這倆人不認罪,所以目前形勢還不危機。
除了——
康安看向何採。
這是目前,她遇到最危急的事情。
何採依舊是原先那副平靜、不會反抗、好似天生就逆來順受的老實相,她站在那兒,道:「回長公主的話,臣當時就站在隊伍中,臣瞧見,那波斯質子在許家公子,許青回的馬上碰了一下,許青回的馬才會人立而起,甩下許青回,許青回跌落向地面的時候,波斯質子又碰觸了許青回的手臂,許青回手中之箭才射出去。」
說到此處時,何採抬起眼眸,看向康安長公主,聲線低沉的道:「所以,屬下斷定,這次聖上受傷一事並非是意外,而是波斯質子有意為之,長公主,您說,波斯質子是不是想弒君呢?」
何採問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康安長公主。
康安長公主擰著眉,似乎在想如何回答何採。
而何採的問題還不止這麼一個,她一個接一個的問道:「若是順德帝當真這麼死了可怎麼辦啊?大奉順德帝這一輩,只有這麼一個皇帝,順德帝膝下還無子,大奉不是群龍無首了嗎?」
「大奉四面環敵,西蠻虎視眈眈,南陳近年來不弱於大奉,北漠東倭也都是面上平和,私底下手段不斷,若是叫他們知道順德帝出事了,我大奉豈不是又要遭戰火侵擾?」
何採說到最後,語氣中已經帶了幾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冷冽,她定定的望著康安長公主,問:「長公主,恕臣愚鈍,您能告訴我嗎,波斯質子弒君,到底能帶來什麼好處呢?」
何採語句之中的指責與暗示太過明顯,讓本來思索著怎麼糊弄過去的康安抬起頭來,定定的望向了何採。
「你知道了。」康安長公主問她。
何採一陣失語。
是的,她知道,但她無法接受。
國家大勢壓在這裡,君臣之別壓在這裡,她無法接受,她的長公主,是這樣一個棄江山社稷於不顧的一個人。
弒君啊!
這種事,與斷大奉後路有何異?
「何採,你說,我與順德帝有什麼區別呢?」康安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一步步接近何採,她看著何採,輕聲道:「他是皇族人,我也是皇族人,我們一母同胞,身上流著一樣的血液,他能做的
事情,我也能做,甚至,我能做得比他更好。」
「他從生下來就不如我,膽小,蠢笨,從不敢與人爭執,懶惰,好色,他若成皇帝,肯定是昏庸無能的皇帝。」
康安此時已經走到了何採的面前,她看著何採,道:「何採,你不是一直覺得,女子不比男子弱嗎?那他能做到的事情,我為什麼不能做呢?我能做得比他更好。」
「他死了又如何?他死了還有我啊,我是大奉皇族最純正的血脈,我生的孩子,也是大奉的皇子皇女!」
「若我能為女帝,女子的所有問題,便都不是問題了!」
何採的臉色漲紅了,她覺得康安說的是錯的,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她是覺得男子能做到的事情,女子也一定能做到,但是這和弒君是不一樣的。
她只是想讓女子做官,開政策,讓男子不得納妾,不得開辦青樓,不得再豢養揚州瘦馬,讓女子能活的更好,這些事,與弒君又有何聯絡呢?
何採臉上的詫異與反對太過明顯,雖然她一句話都沒說,但是康安卻好似已經讀懂她的話了。
康安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