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己私慾,隨意屠殺朝中大臣,這樣的皇帝,遲早要將江山敗完的。
她上輩子死了之後,康安也不可能將大奉治的長久的。
她的念頭在腦海中逐一閃過,也漸漸與四周的姑娘們分散開,她們各自都回到各自的馬車上去了——今夜他們沒有遇到驛站,所以所有馬車都是歇在外面的,很多侍衛和宮女沒地方睡,便直接在路邊互相依偎著,抵禦寒風。
她本欲回到沈蘊玉馬車上,但是轉瞬一想,這兒可沒有客棧,她要是把馬車佔了,沈蘊玉根本找不到旁的地方睡,讓沈蘊玉在外面吹一晚上的寒風,她於心不忍。
罷了,忍一忍,忍到千重山再說吧。
她便只讓墨言送去一些肉乾、糕點、蜜餞給沈蘊玉吃,而她自己回了石家的馬車。
她的馬車寬大,因為怕她路途吃睡不方便,裡面堆滿了各種肉乾、水囊、果脯,墨言甚至還想帶一箱梨來,日日給石清蓮做暖梨湯,但是因為那些梨子都嬌嫩,在路上運會磕碰壞掉,也會失去水分,做暖梨湯也不會軟糯香甜,所以只能作罷。
石清蓮上了馬車後,便喚
墨言也進啦,沒有驛站,她捨不得讓墨言在外面吹冷風守夜,她睡床,墨言睡在馬車地上,用厚被子在地上打地鋪。
彼時秋風呼嘯,她躺在被子裡,心想,她的父親已經是戶部尚書了,此次升遷,她們家還沒來得及辦酒宴請,但是要不了多久,便會有很多門客和青年才俊投入到他們石府之中。
她父兄們其實都並不是很有野心的人,當然,官來了也都不會拒絕,好東西誰不想要呢?只是他們石家人骨頭裡就沒有康安那種一定要爭到,一定要搶來的勁兒,所以做人辦事時,都顯得溫吞。
這也是他們石家上輩子被滿府砍死的原因之一。
石清蓮一想到上輩子的事,便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壓得她胸口難受,她在榻間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之前她覺得,江逾白死了,她父兄升遷了,他們石家就安全了,但是今天看康安那一副做派,又覺得不安。
康安一日不死,她就覺得她們石家一日不安穩。
她一直在床榻間翻來覆去,躺在馬車地板上的墨言便問道:「姑娘,怎的一直睡不著?是康安長公主今日為難您了嗎?」
石清蓮平躺在柔軟的床榻上,瓷白的小臉在昏暗中微微皺起,滿頭雲鬢堆積,想了想,緩緩搖頭,道:「沒有,她刻意的忽略了我,叫我去,也是想向我傳達一個資訊,大概是——停戰?」
她本想說「示弱」,又覺得沒那麼誇張,只說了「停戰」。
從她重生以來,康安與她的幾次交鋒中都沒佔到便宜,現在她父兄升遷,又與沈蘊玉訂了婚,在康安眼裡,她的重量在逐步疊加。
康安現在確實還想殺她,但是她已經不是那個能被康安隨意揉來捏去的「江夫人」了,現在,她父,她兄,她的未婚夫,都讓康安不能忽視。
所以,康安暫時的和她「停戰」了,特意將她叫過去,但是卻不為難她,只像是對待普通人一般對待她,給她一種「所有事情都過去了康安長公主不會再來找我麻煩」的錯覺。
別說,康安這個人,還真是有點審時度勢的本事的。
當時江逾白入獄,她果斷放棄是一回,何採進北典府司,她又拼死去保也是一回,不同的人,不同的形勢,她知道該怎麼對待,當時瞧著還
不覺得怎麼樣,但是後續一看,又覺得康安選的都對。
石清蓮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最終只道:「罷了,別想她了,她這輩子鬧不出什麼花樣來了。」
沒了江逾白,康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個人把控朝綱,康安想做女帝,下面那群文臣能把她頭蓋骨都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