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鄭橋先一步把自己的兒子送出了京,只留下自己繼續在京中待著,他也做好了沈蘊玉逮捕他下北典府司的準備,只要沈蘊玉一審他,他便將那人給他的訊息一點點吐露出來,將沈蘊玉帶歪,讓他越查越查不到,越查越查不清。
鄭橋是個老狐狸了,在官場浸淫已久,哪怕知道自己馬上要下獄了,到了這個日子,還是如同往常一樣,談笑風生的進了永寧侯府,坐在椅子上跟一群官場上的人聊天。
永寧侯府也是剛來京城開府——永寧侯一家都在邊關,今年只有一個世子進京,宅子也是順德帝新封下來的,處處都是嶄新的,桌椅直接擺在大堂內,大堂內擺不開,便又在堂外擺了不少,鄭橋在宴會上才剛坐下沒多久,就有不少人與他問一些關於戶部這次的假銅幣案的事情。
鄭橋是明擺著要出事了,但鄭橋本人卻並不在意,與在場的人三言兩語聊天,照樣將所有問題都油滑的避開,像是什麼都沒發覺一般。
而與此同時,沈蘊玉也從北典府司內出發。
「去永寧侯府。」他道:「抓鄭橋。」
至於永寧侯府今日跟陸府辦喜事——北典府司完全不在乎什麼喜事,他們指揮使在京都裡號「玉面修羅」,修羅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北典府司眾人飛身上馬,直奔麒麟街永寧侯府。
沈蘊玉奔向永寧侯府的同時,一個暗處的錦衣校尉從陸家奔向了北典府司,沈蘊玉和錦衣校尉在同一條街面上相遇,錦衣校尉飛快給沈蘊玉比劃了兩個手勢。
第一個手勢的意思是:紅牌監察物件情況有變。
第二個手勢的意思是:危險,是否實施保護。
錦衣校尉的職責只是監察,記錄,沒有上司允許,不能觸碰到被監察者,就比如上一次在江家的院裡,江逾月明晃晃的杵在牆外,但是她不走,兩個錦衣校尉就不能動她,現在石清蓮如果遇到了危險,上司不發話,就算石清蓮死了,他們也只能記錄,看著。
但是他們不能真的只看著,所以第一時間來找到沈蘊玉通報。
沈蘊玉驟然勒馬,轉而和身後的百戶比劃了一個「繼續帶隊追捕」的手勢,身後的百戶便帶隊繼續去永寧侯府抓鄭橋,他自己則勒馬奔向那錦衣校尉,並和那錦衣校尉比劃了一個「帶路」、「匯報」的手勢。
沈蘊玉騎著馬,那錦衣校尉在下方提著一口氣跟著跑,一邊跑,錦衣校尉一邊道:「就在剛才,石三姑娘從陸府接出來了一個小丫鬟,並且帶著那個小丫鬟去了內京的一個宅子中休息,她們前腳剛進宅子,後腳便有兩個三流刺客去追殺她們,現下包括石三姑娘在內,還有四個人,三女一男,他們一群人被困在宅內與刺客抗爭。」
沈蘊玉只覺得胸口處有一團火燒起來,順著他的腹腔直頂到頭皮上,燒的他五臟六腑都跟著驟縮,手掌卻漸漸發涼,冷熱交替間,他只來得及一鞭抽在馬上。
馬下的錦衣校尉片刻不敢耽誤,奔的飛快,為指揮使帶路。
與此同時,內京的一間宅子裡,石府的私兵掩護著雙喜、墨言、打扮成丫鬟的陸姣姣和石清蓮進了大廳內,私兵手持唯一的武器,一把鋼刀,其餘四個女子飛快關門鎖窗,陸姣姣鎖上窗戶之後,順著牆壁便滑坐到了地上,一臉狼狽。
陸姣姣道:「是陸飛鳶,她想讓我死。」
陸姣姣之所以敢斷定那兩個此刻是陸飛鳶派來的人,是因為從頭到尾,那兩個刺客都直奔著她來下手,根本沒管石清蓮這幫人,是石清蓮一直帶著她跑,那兩個刺客才會窮追不捨。
而卡在這個時間點,知道她的去處,
對她有這麼大殺意的,只有陸飛鳶一個人。
她愧疚極了,還有些暗恨。
她之前與陸飛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