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紅,不一樣的紅。
她不敢看沈蘊玉的眼睛,只將她知道的,全都一件件的講出來。
講到他們石家被滿門抄斬的時候,石清蓮渾身都在顫抖,她坐在沈蘊玉的懷抱裡,臉色白的要命,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是康安,只有康安才會想讓順德帝死。」她的尾音都因為過於緊繃而變的嘶啞,她說:「康安想做女帝。」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康安做成女帝之後她的下場了。
上輩子是滿門抄斬,這輩子,估計能把她做成人彘,日日折磨。
她說完半晌,沈蘊玉都沒有動靜,石清蓮沒有勇氣把手拿下來、看他的眼,便一直蓋著。
她實在是沒辦法理直氣壯地承認說:是的,我是利用了你,但是我還喜歡你,想要你跟我在一起。
她只能低著頭,夾著尾巴,討好的蹭他,希望他能忘掉那些事情,然後繼續和她在一起。
可她說完之後好一會兒,沈蘊玉都沒有回應,石清蓮蹭到他旁邊去,一點一點親著他的下頜,問他:「你,你信嗎?」
沈蘊玉初初聽見時,是覺得有些離譜,但並不是什麼難以相信的事情,他以前做總旗,去查案的時候,碰見過死者家屬硬咬著牙說託夢的,要拉著他們去一處後山找屍體,他們一群人去了,竟真在那一處後山內找到了屍體。
那件事給沈蘊玉帶來了不小的震撼,他一直都記得,而且,在北典府司之內,類似的事情還能聽到很多。
除了託夢以外,還有一些難以解釋的事情,比如什麼魚精吞人,死而復生之類的,常年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人,總有一些奇遇,雖說聽起來像是巧合,但是這些巧合,拼湊在一起,也足夠讓人驚嘆。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石清蓮的話,他並不會嗤鼻。
沈蘊
玉閉著眼,攬著她的肩膀,過了片刻後問:「你說,我抓過你進北典府司詔獄內,你說說,詔獄之內是什麼樣。」
石清蓮驟然紅了臉。
她低頭,把臉埋在他的脖頸上,低聲道:「很冷,冬天,地上結著冰,有一個冰盆,裡面放滿了長冰,你拿著那些冰,說要對我行冰谷之刑。」
沈蘊玉攥緊了她的腰。
冰谷之刑。
此等刑罰——
他又問:「你在牢獄中待了多少天?」
「半個月。」石清蓮道。
沈蘊玉又問了一些旁的事情,多數都是一些刁鑽的細節,他開始反覆審問石清蓮,有一些話,他會變這花樣問。
問到後半程,他將石清蓮的手拿下來,一雙眼銳利的盯著石清蓮,看的石清蓮渾身不自在。
兩輩子,她還是扛不住沈蘊玉的眼神。
沈蘊玉又問她:「每次審訊,持續多久。」
「最多兩刻鐘。」石清蓮道。
每一次,都以她哭啼不止結束。
沈蘊玉是個很耐心的獵人,也是個很稱職的審訊人,在石清蓮沒有徹底洗掉嫌疑之前,他是絕不可能停止審訊的。
所以審訊持續了長達十五天。
在徹底洗清石清蓮的嫌疑之後,沈蘊玉才放她走。
沈蘊玉聽完她說的話,左右思量,竟找不出問題來。
不管是北典府司內的環境,還是他審訊的方式,石清蓮都答得上來,彷彿親身經歷過一般。
過了許久,沈蘊玉才道:「因此,你才來找我嗎?」
在石清蓮的夢裡,唯一一個一直在跟江逾白和康安作對的人,就只有沈蘊玉。
石清蓮受不住他的眼神,她的所有一切都被沈蘊玉刨開來,讓她覺得自己像是沒穿衣服站在沈蘊玉面前一樣,她的所有壞心思都在沈蘊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