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她爹就一直不回來了,她娘費盡周折打聽,只知道她爹入贅進了右相家,給她孃的只有休書一封。
她娘一心念著她爹,未曾嫁娶,日日給她爹寫信,盼望回信,等了十來年,一直等到陸姣姣長大,終於等來了她爹的回信。
她爹說,右相府的夫人為孃的真情感動,願意接納她們母女入府,她娘狂喜到痛哭一夜,第二日直接帶著她不顧所有人勸阻來了京城。
她們從柳州出發,一路苦熬到了京城,但來了陸家的第二日,陸姣姣就被關起來,一直沒有看見娘,反倒是見了一次陸夫人。
那位陸夫人穿著錦緞雲繡,神色冷漠的掃了她一眼,繼而說為她定了一樁大好的婚事,讓她嫁過去,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陸姣姣不太信,怯生生的說想見她娘,但直接被陸夫人呵斥了一頓,陸夫人說陸姣姣無禮莽撞,禁足三月。
再然後,就是劉嬤嬤來教導她,從詩詞歌賦教到琴棋書畫,又從喝茶的姿態教到微笑時的弧度,從劉嬤嬤的話裡,陸姣姣才知道,她是要嫁給永寧侯世子,所以她要努力學這些來討永寧侯世子的喜歡。
而百花宴則是陸夫人早早就定下來的宴席,據說她要在這個宴會上藝驚四座,打出名頭來,讓所有人都知道,陸家還有她這麼一個四姑娘——陸家對外宣稱她早些年身有惡疾,送於山中靜養,今年才回來。
至於她那個薄情寡義的爹,至今她都沒見過。
陸姣姣被她娘養的心思簡單軟糯純善,本是很好把控的人,只是一連三月見不到她娘,她一直惦念,午夜夢回幾次在夢中踏空,心落不到實處。
在苦熬了三月以後,陸姣姣最終決定鋌而走險。
她沒有什麼幫手,只有一隻養了許久的鸚鵡,自柳州一路帶過來,頗通人性,且是一隻鳥,沒人防備它,勉強算是她唯一的依仗。
鸚鵡在前面蹦蹦噠噠的走,帶著她繞過花廳,走到了一處吵鬧的下人柴房之處。
陸姣姣茫然地藏在角落處,看著柴房的方向——那邊亮著好多火把,一位嬤嬤正高聲責罵:「那個農婦
怎麼跑了!一個女人被綁了三個月,又是如何逃出來的?你們誰幫了她!我勸你們知道的趕緊站出來,要是叫夫人知道了,你們都要上家法!」
陸姣姣渾身一冷。
農婦,被綁了三個月——該不會是她娘吧?
這陸府果然有齷齪,否則怎麼會關了她、又關她娘!
「嬤嬤,我們當真不知啊。」
一群小丫鬟跪在地上,七嘴八舌的辯解,還有人低聲竊竊私語。
陸姣姣打小耳聰目明,站在遠處也聽了個大概。
「那農婦一直不肯屈服,今日竟跑了,這鄉下來的人就是沒見識,不知恩。」
「那泥腿子嫁給永寧侯世子真的行嗎?永寧侯世子怕是也看不上她。」
「看不上又怎麼樣?反正不能把我們三姑娘嫁過去,三姑娘待我們那樣好,真嫁過去就完了,那永寧侯世子是個閻羅王,以折磨女人為樂,還曾在鬧市拖行女子至死呢!」
「而且,那永寧侯鎮守大奉西部,日日與蠻族打交道,舉止粗魯,我們小姐怎麼受得了。」
「別說了,不可妄言!夫人說了,和皇族聯姻可是天大的恩典,這些話我們私下裡說就是了,真要是傳出去,夫人要賞我們耳光吃的。」
陸姣姣把自己的掌心掐的泛紅,終於在一群丫鬟們斷斷續續的討論聲中搞清楚了為什麼陸家人會突然迎她們上門。
原來,先帝曾給陸家和永寧侯世子訂過婚約,那時候陸家還沒孩子,所以婚事的具體人選還沒選出來,只是定了這麼一個親。
陸家又只有一個三姑娘,而她那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