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走私的人與那些山匪倭寇沒什麼區別,抓到了就是一個死,所以他們都是窮兇極惡之輩,事到臨頭,殺人也是常有的事,他們可不管被殺的人無不無辜,被追到走投無路的人,做什麼事都不稀奇,若是錦衣衛被屠村的事絆住了手腳,沒有去追捕他們,那更好,他們能多跑兩個是兩個。
因此,每一個走私犯的身上,都背著很多條血命。
沈蘊玉的目光漠然的在村口上收回來,思索著朝中到底是誰與走私之事有勾結。
朝中那些大人物們站得太高了,看不見底下這累累白骨,只能瞧見被人捧上來的金銀珠寶,他們輕輕鬆鬆的抬一抬手,在指縫裡漏兩條訊息出去,便能得來無數富貴。
萬花漸欲迷人眼,累金早已沒清心,大奉對貪汙受賄一向重罰,但也擋不住錢財二字的誘惑。
沈蘊玉的腦海中勾出了一條條脈絡,思索著一個個人名。
只要他能抓到一個走私犯的活口,他便能從這些人的嘴裡撬出一點蛛絲馬跡,然後順藤摸瓜,一網打盡。
怪不得順德帝將此事交給他來辦。
沈蘊玉想,這群走私犯能幾次從六扇門、刑部、大理寺的絞殺之下逃走,想必是這三處內有內姦通風報信,順德帝不止是想除了這些走私犯,他還想要清算那些朝中毒瘤。
對付這些貪汙受賄的大臣,北典府司才是輕車熟路。
很快,手下的小旗便抓了一個走私犯的活口過來,那走私犯瞧見了沈蘊玉,張口閉口罵「小白臉」。
沈蘊玉生來便白,那是一種雪泠泠的白,皮相俊美,穿著大紅色曳撒襯的更白,乍一看確實像個小白臉。
小旗沒敢抬頭看沈蘊玉的臉色,只是衝著那走私犯咧了咧嘴。
他很敬佩這些敢叫他們大人小白臉的人,這也就是他們大人沒空,否則非得把他身上的骨頭都挨個兒卸下來一遍。
沈蘊玉立於一旁,掃了一眼那走私犯,便叫人直接在村頭開審。
彼時正是未時末,盛夏午後的日頭火辣辣的向下照著,那走私犯被打斷手腳扔在地上,一名善斷骨的小旗拿著一柄專用的刑具,蹲著身子在走私犯的身上招呼,不過三兩下,便攪的骨肉分離,一邊攪,一邊問。
走私犯有一身硬骨頭,但扛不住北典府司的狠辣手段,只求速死,報出了幾個窩藏的據點。
沈蘊玉便命人去查這兩處窩點,至於這個走私犯也沒能如願以償的去死,而是被帶回了北典府司的詔獄。
還有很多沒問的話呢,死,真是太便宜他了。
等到負責此處安危的縣令被召來、那女娃娃提供了供詞以後,沈蘊玉才從此處離開,回北典府司。
今日事情繁多,他忙到現在才能歇一口氣,但才入北典府司辦公的殿內,為自己倒一杯冷茶飲盡,還尚未坐下,便聽見外頭有人來報。
「見過指揮使。」小旗躬身垂頭,抱拳行禮道:「今日卯時,江夫人去了正德寺祈福,今日申時,江夫人命人在正德寺院內的一顆樹上掛了燈籠。」
說話間,小旗飛快的抬眸掃了一眼沈蘊玉的神色。
他跟了指揮使幾年,從最低等的力士一路立功成了小
旗,但還是頭一次瞧見指揮使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日日叫人監視匯報,也不知這女子與他們大人是什麼關係。
他只匆匆一掃,便被沈蘊玉逮住了,沈蘊玉眺了他一眼,便看的那小旗訕訕的低下頭,不敢言語。
沈蘊玉並未因他的好奇心而發作,只道:「今日抓回來那個走私犯,好好招待。」
小旗應了一聲。
好好招待,就是從裡到外都挖一遍,把他祖宗八輩都給挖出來。
待到小旗走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