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典府司的案子其實不多,只有順德帝交給他的時候,他才需要動起來,在其餘的大多數時候,他都如同一柄藏在刀柄內的刀,不需要出鞘。
倒是秋獵。
沈蘊玉的眼皮跳了一下,道:「等等。」
走出去的校尉便迅速轉身抱拳:「屬下在,不知指揮使有何吩咐。」
沈蘊玉面色沉沉的盯著他看了幾息,才道:「今日有什麼訊息。」
校尉垂著頭,根本不敢看沈蘊玉的臉,只語氣平緩的道:「回指揮使的話,今日石府宴客,請了孫府的姑娘上門吃茶,石三姑娘也在石府,並未去沈府。」
沈蘊玉垂下眼眸,道:「下去吧。」
校尉離開後,沈蘊玉才拿起那邀請函來看。
桃粉色的邀請函,上用金粉勾出花紋,翻開一看,上面寫了關於秋日圍獵宴的事情,秋日圍獵的時間長達半個月。
這半個月裡,他們都要在山中生活。
沈蘊玉轉瞬間就想到了石清蓮。
石清蓮絕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的,她得搖著尾巴跑到他面前來,咬著他的衣擺,沖他汪汪叫。
要是不理她,她說不準還能偷偷做點壞事。
一隻壞狗狗。
沈蘊玉咬了咬發癢的牙根。
這些時日,他越想越覺得不對,每每復盤迴去,都覺得有些地方對不上邏輯。
既然江逾白當時沒有將那些寫滿字的紙張放出去,那石清蓮那裡的紙就是偽造的,這一點可以推斷,石清蓮有作案時間和作案的機會,她是石家大夫人,她想出入江逾白的書房很簡單。
但是金襄郡主給他下毒的時辰,康安帝姬與江逾白偷情的機會,走私犯周伯良出入花河,這些事情,石清蓮是如何精準得知的呢?
這些事,每一件都發生的很突然,瞧著都像是臨時起意,就算是北典府司,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情報。
能知道這些事,說明石清蓮手上應當有一個很豐富,很強大的情報網,甚至不弱於他的北典府司,可是,如果有這麼強大的情報網,石清蓮又何必要他來做解決江逾白的劊子手呢?
這股勢力又是屬於誰呢?
京中情報網不少,他統管北典府司南典府司
,算是一個,東廠西廠,雖爭鬥不休,但也算一個,六扇門算一個,基本都是很大的組織,江湖組織都很散亂,什麼水木閣,赤月教,五行幫,都是些藏在暗處的,見不得人的東西,石清蓮又是從誰處得來的訊息呢?
沈蘊玉想不清楚。
他很少能碰見這樣讓他無從下手的情況。
如果是換一個人,他直接提進北典府司,審出來就是審出來了,沒審出來,直接弄死,也算是瞭解了這個事情,但是這是石清蓮。
一條牙尖嘴利,但會搖尾巴的壞狗狗。
她有這天底下最粉嫩的爪墊和最柔軟的皮毛,她會翻開白肚肚求他摸摸,會用粉嫩濕潤的舌頭討好的舔他的手掌。
沈蘊玉擰著眉,將邀請函放到了一旁。
他一想到秋日圍獵宴,就覺得頭疼不已。
他這一生都沒有這般提心過,他處境最慘的時候,也不過是四處疲於奔命、被人追殺、與人搏鬥而已,哪像是現在?被人攆著跑,回頭給一刀都做不到。
何其狼狽。
彼時已是夜色沉沉,沈蘊玉在北典府司殿內坐著,明暗的火光落到他身上,照著他粼粼的飛魚服,他的手指無意識的摩擦著桌面,想,石清蓮這龐大的情報網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他半點都推測不出來。
沈蘊玉惦記著石清蓮的情報網的時候,石清蓮正在石家整裝待發。
圍獵宴的邀約函一出來,石清蓮就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