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南康王與順德帝算得上是堂兄弟,南康王的父親與順德帝的父親是親兄弟,按血緣來說,南康王也有繼承大統的資格。
三來,南康王是個男子,還有妻有女,顯然比康安這個女子要更符合大奉目前的統治階級。
諸多條件一疊加,康安都還沒坐熱的皇位便不穩當了。
康安最開始還是如同以前一樣,試圖以武力鎮壓這群人,她是皇帝了,這群人怎麼能不聽她的呢?不聽她的就是謀反!該殺。
但是,她的強硬手腕一壓下來,卻並沒有收到想像之中的效果,那群老臣不僅沒有聽話,甚至還偷偷有幾個老臣舉家跑了!
他們直接跑到江南,去投靠南康王了!
她的第一反應,是對所有大奉官員嚴厲看管,並且將那幾個逃竄的老臣的剩餘家眷全都抓了砍了。
她以為她會震懾那些人,但實際上,是她這麼做了之後,朝中臣子們跑得更厲害了,不止是文官,還有幾個武將也跑了!
康安這下子才慌了。
涉及到朝堂上的事情,她根本玩不轉,她甚至沒有可用的人了。
她原先是有一個心腹的,被她捧到女相的位置,但是後來知道她給順德帝下毒,女相無法接受,辭官走了,後來被江逾白斬草除根了。
現在這偌大的朝堂裡,她竟找不出一個人幫她。
在短暫的慌亂過後,她決定向江逾白低頭。
她親自到翊坤宮去請江逾白,並且將江逾白的左相之位還給他,請江逾白出山,幫她鎮壓朝堂。
她好不容易奪來的帝位,不能就這麼沒了!
「我知
道你不喜歡那個波斯質子,我把他送回波斯可好?那日當真是他先引誘我的,也是我與你爭執失了神,才會讓他得逞,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翊坤宮內,康安坐在案旁,道。
她之前氣焰囂張的將江逾白關起來的時候,自稱的是「朕」,現在知道要來求人了,就會說「我」了。
江逾白站在案後作畫。
他畫的是翠竹圖,竹節上有纖細的竹葉在隨風飄動,窗外北風拂過,廂房內地龍燒得很旺,江逾白對康安的聲音置若罔聞。
他安靜地繼續繪畫,金玉雲紋碧狼筆在上好的江南雲煙紙上走過,留下一片秀美挺拔的竹葉。
「江逾白!」康安急了,她一把扯過案上的畫,喊道:「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好,是我錯了,我也給你道歉了,江逾白,你不是想當權臣嗎?你不是想名流千古嗎?你在一個翊坤宮裡,你怎麼名流千古,你怎麼當權臣?」
江逾白只覺得嘲諷。
她什麼都知道,他的志向,他所做的事,她一清一楚,但是他沒用的時候,她就把他囚起來,肆意過她的女帝生活,現在朝綱不穩了,她又把他丟出來,讓他來當刀。
他之前說的果然沒錯。
康安,就是這麼個極度自私的人,她永遠學不會什麼叫「收斂」,什麼叫「以己度人」,她只知道不斷的滿足自己。
這樣的人——
江逾白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筆。
他抬起眼眸來,冷清的眼眸看著康安,道:「好。」
自從康安做出那種醜事之後,他對康安就已經沒有任何情愫了,只剩下了恨。
被康安關了這麼久後,他心中的恨意越來越濃。
一念至此,他面上越發平緩,甚至還隱隱帶著一絲輕笑。
「殿下記得答應臣的話,要將那位波斯王子送走。」
江逾白的話如同一顆定心丸餵到了康安的嘴裡,康安放心了。
看看,男人嘛,不過如此。
江逾白跟她鬧彆扭,也不過是要爭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