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蓮猜想,應當是昨日在佛堂的事又傳到了嫂嫂的耳朵裡——她家嫂嫂把她當女兒帶大的,對她百般疼愛,當初她嫁人的時候,別人都說這是好姻緣,唯獨她嫂嫂怕她高嫁、受委屈,處處叮囑她小心,她往家裡搬點東西,她嫂嫂都怕江逾白心裡不舒坦,聽說了她與江逾月的矛盾,她嫂嫂估計一整日都惶惶的。
「回信告知嫂嫂,我下午申時過去。」石清蓮道。
她得把嫂嫂安撫住。
「三是,奴婢這些日子,尋到了夫人所說的那位民婦的訊息。」雙喜本來壓低了
的聲音微微昂起來,帶著幾分邀功,道:「您說的那位婦人,奴婢日日派人去蹲守,已經找到了,現下已帶進宅院中關起來了,您可要瞧瞧?」
石清蓮抿茶的動作緩了緩,道:「可問過了,確實是陸姣姣的母親?」
「是,奴婢已問過了,那婦人還跪地求奴婢,說想求奴婢去救她女兒,想去官府報官,被奴婢給攔下了。」雙喜道:「奴婢把夫人的話與她說了,她便乖乖聽著了。」
石清蓮垂下眼瞼,腦海里閃過了陸姣姣的臉。
大奉有宰相和右相共兩位宰相,她的夫君江逾白是宰相,另一個右相則姓陸,今年已四十有餘,膝下共四個孩子,兩男兩女,男子都已入朝堂為官了,女子一個三姑娘,一個四姑娘,他的四女兒便是陸姣姣。
只是,這個陸姣姣的來頭卻值得一提。
陸右相出身貧寒,早些年未高中時,曾在老家娶妻,後來了京城,又隱瞞了自己已成親的事實,娶了高官之女,做了乘龍快婿,一路升到了右相後,便不認自己原先的妻子與女兒了。
但是,陸府的三姑娘自小便被先帝指了一門婚事,推不掉,陸右相與陸夫人便想「替嫁換婚」,便又將陸姣姣給認回來了,對外宣稱陸姣姣是陸夫人所出的嫡女,但身子不好,自小便送到鄉野間療養。
將陸姣姣帶入陸家之後,陸家為了強迫陸姣姣嫁人,還將陸姣姣母親關入柴房中,逼陸姣姣點頭,陸姣姣的母親不願拖女兒的後腿,便想盡辦法跑出了陸府,她跑出去後,病死在了路上,這一直是陸姣姣的心病,鬧到最後,陸姣姣與陸府撕破了臉,血脈親人你死我活。
幸而這輩子還來得及,石清蓮利用上輩子的預知,先將陸姣姣跑出府的母親給救下了。
陸姣姣有大用。
她有恩於陸姣姣,自然可以讓陸姣姣來為她做事。
只是此事不急,她不宜直接打上門去,上杆子的不是買賣,她要找個恰當的時機——恰好過些日子便是陸府的百花宴,她可以趕在百花宴上去。
她這念頭在腦海中轉了一圈,便又問道:「還有個第四件事,是什麼?」
石清蓮話音落下後,雙喜偷偷摸摸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封信,遞給石清蓮道:「夫人,您前些日子不是叫
我去甜水巷尋一個叫顧時明的書生,多關照關照嘛,奴婢去了之後,顧時明叫奴婢送這封信回來。」
顧時明的信。
石清蓮抬手接過來,開啟一看,上面寫了一些感謝和祝福的話,一手字風骨卓然,一看便是翩翩君子。
石清蓮點頭,然後讓雙喜把信封燒了。
她與顧時明認識的事情,需要做的隱蔽些,不要被外人得知。
瞧見石清蓮連信封都不留,雙喜當即便明白了石清蓮的意思,低著頭道:「奴婢定會將此事做的隱蔽,若是有人問起,只說那窮書生是奴婢的遠房親戚便是。」
石清蓮點頭道:「服侍我起身,下午再隨我一道回石家。」
雙喜低頭應「是」,又伸手過來扶石清蓮。
因著下午要回石家,她便選了一身端莊的衣裳,寶藍色的錦緞交織綾旗裝,旗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