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愛一個女人,尚不知什麼叫情愛,一栽進去,就起不來了,一貫的手段都用不了了,見了她,就只能一再放軟,什麼都能接受。
她的好,她的壞,她的無理取鬧,他什麼都能接受。
可是他不能接受所有都是騙局。
如果石清蓮最開始在假山接近他,就是利用他,那後來的情意綿綿呢?現在要嫁他呢?也都是利用嗎?
石清蓮就從未有愛過他嗎?
他們睡在一起,他抱著她的時候,她是否感覺厭煩?
他在為石清蓮請旨的時候,石清蓮在想什麼呢?
他把桂花糕送給石清蓮的時候,石清蓮是否會有一瞬間的嗤笑?
他一頭熱血的撞進來,石清蓮是不是在冷眼看著他,權衡利弊?
石清蓮嫁給他,是真的喜歡他,還是想利用他北典府司的權勢,繼續去做點什麼呢?
畢竟,江逾白現在雖然捏在他手裡,但康安帝姬還高坐皇宮內,沒被拉下水呢,如果石清蓮想繼續報復康安帝姬,就需要一個能給她支撐的人。
這大概也就是石清蓮答應嫁給他的原因吧?
沈蘊玉心口在噴發怒火,將他整個人燒的飛灰湮滅,只剩下死寂的魂魄。
他可以接受不被愛,但他不能接受被欺騙。
他掏出一顆真心出來,換來了什麼?
沈蘊玉攥著石清蓮脖頸的手在收緊,那張嬌媚的臉蛋在他的面前逐漸漲紅,她喘不上氣了,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淹沒在她的髮鬢間。
沈蘊玉只要動動手指,就能掐死她。
看著石清蓮的臉色越來越紅,沈蘊玉的面色也跟著變的兇狠,他的額頭上有青筋在跳,他想,掐死她算了,這一生,再也不會有人讓他如此狼狽了。
可石清蓮的眼淚卻滾燙的像是巖漿,落下來的時候,有那麼一滴滑落到了沈蘊玉的手指上,沈蘊玉渾身一顫,手指鬆開了。
久違的空氣進入喉口,石清蓮嗆的一塌糊塗,但她重獲空氣、能說出話的第一反應,就是與沈蘊玉道歉。
她不敢再說謊了,她的那些謊言根本隱瞞不了沈蘊玉,只會讓沈蘊玉更加討厭她。
她好怕沈蘊玉看她的眼神。
那雙眼裡只有一片冰冷。
「我知道錯了。」石清蓮在哭,她喉頭好疼,哽咽著道:「我不該騙你,是我不好,玉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氣。」
沈蘊玉聽著她的話,竟從胸腔裡溢位一聲自嘲的笑來。
她怎麼可能騙得了他呢?是他自己在騙自己。
他是那麼聰明的人啊,是看一眼犯罪現場,就能推測出作案手法的人,是掃一眼人面,就能看出人心的人,他有什麼不知道呢?
若是換另外一個人與他用這種拙劣的手段,他早便把人揪出來,扔到北典府司的大牢裡去過一遍刑審了。
他只是——
他只是被情愛迷住了眼,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忽略了那些細小的不妥,他只是無條件的相信她,他的心偏了,看到她的時候,總是過濾掉那些不好,為她圓謊,為她找理由,為她掃尾,自然就再也不能用那雙眼來尋找真相了。
沈蘊玉臉上的恨意與灰敗最後都凝成了一片死寂,看的石清蓮心痛。
她突然開始後悔。
她以前為了報復康安和江逾白不擇手段的時候,覺得傷害誰都沒關係,只要她活下來,他們石家人活下來就好,可是當她看到沈蘊玉這幅模樣的時候,她覺得她的心都要跟著死了。
她見不得沈蘊玉難過,沈蘊玉難過,她比沈蘊玉還要難過。
她匆匆抬手去抓沈蘊玉,但沈蘊玉卻躲開了她的手。
只幾個瞬息,沈蘊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