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婢低下頭,不再敢言語了。
康安過了許久,才冷靜下來,惡狠狠地坐在梳妝檯前問道:「江逾白要問什麼?」
宮婢低聲道:「江大人要問何大人,一些關於沈大人最近在查的假銅幣案的細節。」
康安擰著眉思索片刻,道:「我得出去安排一趟。」
最起碼,她得先見一次何採。
以前,江逾白說什麼她便做什麼,但現在,康安覺得,她得先與江逾白一步,搞清楚是怎麼回事,江逾白不與她說明的,她都得自己搞清楚。
不能全都依靠江逾白。
下面的宮婢便點頭道:「是。」
宮女在鳳回殿離開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了,已是寅時了。
京城入了秋,天兒開始漸漸冷下來,樹梢的葉也黃了,一陣風吹過來,讓宮女都緊了緊臂膀。
京城的天兒啊,一天一個變化,真是讓人後背發涼。
石家,辰時。
石清蓮昨夜跟沈蘊玉兩人互相剖白之後,一整夜都輾轉反側。
她從未有過這種兩人互相喜歡的體驗,像是要把自己的心剖出來,捧到對方面前,再把對方的心握住,塞到自己的胸膛裡一樣,陌生又刺激,甜蜜又歡愉。
所有好的壞的,都想跟他分享,願意為他承擔各種不好,也願意把自己的好都分給他一半,她現在再想起沈蘊玉,就覺得沈蘊玉一點不好都沒有了,他渾身上下都是優點,聰明,敏捷,細心,膽大,做事滴水不漏,殺人時都是那樣的乾脆利落。
他還很心善,一刀能砍死的人從來不砍兩刀,免得讓人遭遇更多的痛苦,真好。
想到沈蘊玉抱著她,貼在她耳邊問她「嫁不嫁」的畫面,石清蓮便覺得耳朵尖兒發熱,她越想越害臊,時常自己在被子裡扭來扭去,踢腳咬被,把自己擰成了個麻花,最後才昏昏沉沉的睡著。
她還做了個夢,夢裡她和沈蘊玉拜堂成親,然後兩人入洞房時,沈蘊玉褲子一脫,什麼都沒有,然後她二哥大嫂探頭過來,二臉痛心疾首的道:「早就跟你說了,他被閹了呀!」
石清蓮夢中驚坐起,氣得直錘床。
都怪這兩個人!胡說八道什麼!
她被這場夢驚到了,一點都睡不著,便喚墨言進來給她洗漱更衣。
墨言昨晚被錦衣校尉送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一進門她就瞧見院子的樹上掛了一個明晃晃的燈籠。
墨言一瞧見這燈籠,一貫沉默寡言的臉上都浮現出了兩團可疑的紅暈,低著頭,拉著一直喋喋不休,回來就想見姑娘的雙喜回了廂房。
雙喜腦子活,今日都瞧見沈蘊玉了,再一瞧見燈籠,自然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故而老老實實的跟著墨言回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她們倆親自守在門口,沒叫旁的丫鬟來伺候。
石清蓮喚墨言進去之後,墨言還問她:「姑娘可要沐浴?」
「不必。」石清蓮紅著臉搖頭。
他們昨晚什麼都沒發生。
墨言便為石清蓮更衣,今日為她選了一套天青色的錦繡旗裝,外罩羊毛做的雪色柔軟霞帔,又為她梳了個素靜的盤頭,在她髮鬢間點綴
了幾顆小珍珠,然後才道:「今兒個天涼下來了,姑娘要小心風寒。」
石清蓮對著鏡子瞧了瞧,然後才問道:「雙喜呢?」
她才問完,雙喜便端著一碗暖梨湯進來了。
「雙喜今日有沒有聽到什麼訊息?」石清蓮問她。
雙喜自然明白石清蓮想聽的是什麼,她只道:「未曾,京中的街頭小巷,都沒聽到姑娘的半點名字。」
石清蓮便放了心。
沈蘊玉辦事一向是最牢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