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的人反應還挺快,陸夫人很快就趕到了,她聽說自己的親生女兒被陸姣姣推進水裡、陸姣姣在宴會上發瘋之後當場倒吸了一口氣,險些當場暈倒。
這是被自家撿回來的狗給咬了一口啊!
陸夫人咬著牙,硬挺著腰桿安排嬤嬤把衣衫盡濕的三姑娘送走,宴會自然也開不下去了,陸夫人硬撐著一張臉開始送客。
石清蓮便隨著人群一起走,只是在她經過陸姣姣的時候,她無意間的露出來手裡拿著的,屬於陸姣姣母親的那方手帕。
那是一方用了很久,都有些抽絲泛黃的手帕,旁人不認得,但陸姣姣在看到那方手帕的一瞬間眼眸都亮起來了,抬起眼眸,定定的盯著石清蓮看。
那時候宴會上人群吵雜,陸姣姣迎著所有明裡暗裡的打量,卻渾然不在意,一雙眼只盯著石清蓮看,石清蓮站在賓客堆兒裡,與旁人沒有任何不同,正緩緩地往門外走,只是在離開時,抬起眼眸,別有深意的與陸姣姣對了一眼。
隔著人群的衣衫鬢髮,繁花樹木,她們倆都看到了彼此眼眸中的試探。
有些人,只需要對上一眼,便隱約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氣場,石清蓮將之稱為「眼緣」,她上輩子沒能瞧見過陸姣姣,但幸而這輩子瞧上了,希望陸姣姣不要讓她失望。
陸姣姣定定的望著她離開的方向,沒動,目送著石清蓮踏出了陸府的門。
陸府今日在眾人面前丟了一個大臉,還得想辦法處理家務事,估計有一段時間都不會出來冒頭了,石清蓮打算過段時間找機會跟陸姣姣見面。
她從陸府回了之後,直接回了清心院,她前腳剛回到清心院,後腳便瞧見江照木面容青白、眼下烏黑、行色匆匆的從落烏院走出、離開,懷裡還塞著銀票,銀票在他懷中露出來一個角,塞的很匆忙,在江照木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廝,小廝的臉上都帶著遲疑和不安。
江照木心裡揣著事兒,沒看見石清蓮,倒是
那兩個小廝都看見石清蓮了,但是他們主子頭都不抬的往外跑,他們也不知道該不該行禮,只是緩和了一下腳步,然後又咬著牙跟上了前面的江照木。
他們做小廝的,自然要緊跟著自家的主子,只是他們經過石清蓮的時候,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石清蓮望過來時冰冷的眼神。
小廝們苦不堪言,他們也知道自家主子做得不對,但是他們那配說話呢?
石清蓮眯著眼睛看著江照木,她知道,他是往內京的怡紅樓裡去了。
江照木與金襄郡主一夜風流之後也是中了毒的,以往江照木被江逾白壓制著,一直沒有沾過多少女色,現如今毒一上身,便像是洪水漫天,壓不住了,江逾白一忙起來,根本沒人管他,他便不斷的在慾海中下沉,與多個青樓女子攪和在一起,全無了之前刻苦讀書時的清正與風骨。
石清蓮也並不管,只是冷眼瞧著他。
江府的人,沒一個乾淨的,江照木今時今日的所作所為,肯定會帶來某種惡果,他的下場都是他咎由自取,她不會管,只看著江照木與金襄互相折磨去吧。
就單以她對金襄的瞭解,要不了多長時間,金襄就得鬧出事情來,這個江照木又沒有足夠的手腕壓制住金襄,鬧到最後,這兩個人只有反目成仇這一條路可以走。
她走入了清心院之後,讓所有丫鬟都下去,又叫墨言去燒水,本想脫衣先小憩一會兒,然後沐浴,她這身子折騰了一日,沉甸甸、空落落的,走一步都覺得身子發虛,懶得不想動,只想在床上卷著被子滾一圈。
但她剛走到床榻前,還沒來得及坐下來,幔後突然伸出一隻臂膀,直接將她整個人拽入幔後,她的繡鞋都被她踢的飛到半空中,天旋地轉間,一張日角珠庭、眉目凌厲的臉便出現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