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完動靜,錦衣衛先是飛快看了一眼石清蓮,見石清蓮沒有被嚇到、回頭去跟指揮使告狀的意思,便鬆了一口氣,又小心回頭覷了一眼指揮使。

沈蘊玉還在櫃檯查帳本,從頭至尾沒回過身,聽肯定是聽見了,但沒有責怪的意思——他們錦衣衛時常挨罵,上到滿朝文武,下到黎明百姓,罵什麼的都有,這點話根本不算什麼,進了錦衣衛的,早都聽遍了,只是怕驚了這位石三姑娘。

幸而他堵嘴還算及時。

這時候,錦衣衛發現石清蓮還不走,只冷著臉看著那掌櫃。

錦衣校尉想,怕是小姑娘被罵生氣了,這位石三姑娘也是官家女出身,想來是沒有被人指著鼻子罵過的,他便小心抬起頭,道:「石三姑娘,您且先行,他出言不遜的事,待回了詔獄,小的自會收拾。」

這幫錦衣校尉一個比一個會看人臉色,別看石清蓮什麼都沒有、什麼也都不是,但她往這一站,半點委屈都不能受。

旁邊的何採又一次遺憾她沒有美色,不僅進不去倉庫,連錦衣校尉的好臉色都看不見。

石清蓮還不走。

她確實不高興,因為剛才這人罵人時說的話,讓她心口發堵。

她那雙漂亮的、澄澈的桃花眼一直盯著那錢莊老闆看,看著對方滿臉怨毒、憤恨,她竟然上前了兩步,緩緩在那錢莊掌櫃身前蹲下了。

一旁的錦衣校尉匆匆收回鐵靴,又俯下身,時刻準備一肘子把人砸暈,防備這錢莊掌櫃吐一口口水,髒了石三姑娘的衣裙,亦或出言不遜,惹人惱怒。

但石三姑娘本人卻不怕。

她蹲下,那錢莊掌櫃趴著、惡狠狠看她,一旁還是一具屍體,場面血腥,錦衣校尉緊張地手心都出汗,摸不準這石三姑娘想做什麼,卻突然聽見石清蓮道:「你有什麼資格罵他呢?」

小姑娘臉上沒什麼表情,說話時也沒什麼憤怒,只用平靜的語調,闡述者她的疑惑。

錢莊掌櫃臉上的怒意一滯,又聽見石清蓮說:「他是為國辦事,為我大奉辦

事,行的是天子號令,就算是鷹犬走狗,也是國之鷹犬,民之走狗,而你,是蛀蟲,是壞人,是竊我大奉國本之人,你憑什麼說他不好呢?」

錢莊掌櫃臉上的肉哆嗦了半天,大概是在這件事上理虧,又不肯嘴軟,便只道:「你與他在一起,也要被他滿手血腥沾染,你能有什麼好下場?」

石清蓮一抬下巴。

「他手上沾的血越多,大奉才越安寧,我能有什麼好下場?我下場好著呢,我沾了你的血,我也是最好的。」

她說完,自己站起身,沖那錦衣校尉給了個眼神。

錦衣校尉福靈心至,一腳蹬在了那錢莊掌櫃的臉上,掌櫃的鼻樑「嘎巴」一聲被踩斷了,鼻血「刷」一下噴出來,石清蓮也順勢蹬了他一腳,然後趾高氣昂的一扭身,出大堂了。

她出大堂後,便立在了錢莊門口吹晨風,晨風微涼,吹透了她身上的血腥氣,也吹涼了她剛才一下子頂起來的怒火。

這個時候街巷裡還是沒有人的,但是有一些人家裡也升騰起了炊煙,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出來賣早點了。

此時天矇矇亮,映亮了街巷,太陽還沒完全冒出來,能隱約瞧見一點金色的邊緣,街巷上沒有人,她低著頭,能看見她的鞋和裙擺上迸濺的一些血跡。

方才是有點衝動了,石清蓮想。

但她確實不想聽見沈蘊玉被那種髒東西罵。

那些暗地裡的蛆蟲,有什麼資格去罵沈蘊玉呢?

她摳著自己的手掌心,腦子裡想的卻是沈蘊玉。

沈蘊玉有很多很多壞處,心狠手辣是真的,冷酷無情是真的,不把人當人,不把命當命,都是真的,他唯獨一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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