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榕發現顧硯收拾衣服和手機,看似要準備離開。
他現在將所有的安全感都寄託在顧硯身上,眼看著顧硯要走,顧榕瞬間慌了神。
他迅速從床上站起身,亦步亦趨地跟在顧硯身後,說話時候還有些哽咽:「哥哥,去哪裡?」
顧硯語氣輕鬆:「回家。」
顧硯出了惡氣。
但是顧榕的小世界已然塌成廢墟。
他知道自已不受爸爸待見,在這裡家裡能安穩度日全靠媽媽的庇護,可是父母之間感情一夜之間支離破碎,他和媽媽會死掉的。
爸爸已經不止一次想過拋棄他了。
顧榕追在顧硯身後,又不敢距離哥哥太近,他已經察覺到了顧硯不喜歡自已的接觸,他距離太近了只怕惹怒了哥哥反感。
突然間,oga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想,求求哥哥…」
膝蓋砸在地板上的聲音震耳欲聾,和譚婉飛出去的程度不相上下。
顧硯轉過身才發現跪地的顧榕。
oga的眼睛已經腫了,面容滲著恐懼絕望,還夾雜著對譚婉的憂心。
顧硯問他:「你想讓我做什麼?」
顧榕:「媽…」
話說到一半,被顧硯斬釘截鐵地拒絕:「我救不了譚婉,也不會救她。」
譚婉長期給顧城徵的蜂蜜水裡下藥輔助催眠,從他嘴裡撬出來不少公司機密,再將這些機密轉告她的地下情人,兩個人合夥賣到顧氏的競爭對手手中。
這些年在譚婉的運作之下,顧氏蒸發了上百個億,差點兒毀在譚婉手裡。
想必這件事情足以讓顧家內部大亂,他也無能為力。
oga突然啞聲。
跪在地上搖搖晃晃地埋下頭,他的身形單薄到像只從出生就挨餓的流浪小貓,正碼的手工襯衫套在身上還有三分之一的餘量,瘦的不像是正值青春的少年。
很難想像,這是顧家養出來的oga。
顧硯一時間分辨不出譚婉是否真的愛他,還是把他當做以愛澆築的工具,流於表面的愛意,只是良知對顧榕的補償。
顧硯突然蹲下身子,和顧榕平視。
他一字一頓地放慢語速,質問顧榕:「譚婉給顧城徵下藥,你知道內情嗎?」
顧榕連忙用袖口擦掉眼淚。
茫然無措地看向顧硯冷若冰霜的臉:「…啊?」
顧硯見他聽不明白,換了一種更加簡單易懂更加直白的說法:「譚婉有沒有叫你餵藥給顧城徵?」
顧榕吸了吸鼻子:「沒有。」
不知道什麼藥。
也不知道媽媽做了什麼。
顧硯瞭然。
譚婉的計劃只有她自已清楚。
顧城徵難得聽自已的話對譚婉起疑心沒有喝那碗蜂蜜水,意外發覺了這些年身體和公司愈發垮臺的秘密。
顧硯重新收斂好情緒,對顧榕說:「譚婉不會死掉,但你留在這裡非死即殘。」
顧榕膽子小。
光是聽顧硯描述就已經忍不住身體戰慄不斷,臉色煞白。
少年冷不丁地伸出手拉住顧硯的衣角,臉上淚光晶瑩。
失去母親的顧榕此時的和年幼的自已一般無二,只是顧榕的個人處境要比他更岌岌可危。
顧家變天。
這顆棄子宛若橫亙在顧城徵心底的一根刺,沒了譚婉,他大有可能活不長久。
讓顧城徵蒙羞多年的傻子,早晚要連根拔起。
顧榕習慣性地叫出聲:「哥哥……」
顧硯垂下視線,莫名從顧榕的身上看到一個朦朧的自已,好像三歲的顧硯在向二十三歲的顧硯求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