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年向乘務員道了謝。
但是他們明顯不太放心,一路上噓寒問暖還貼心地給他倒水,送零食。
下車後找了經理把他護送出站。
沈矜年被韓書嶠羞辱到刺痛的心口好似在陌生人的關照中緩緩地自行修復,在告別經理的那一刻,他彷彿從滿是惡鬼的煉獄裡終於逃亡到了人間。
在打車回醫院的路上,他抽時間在app上編輯了一封感謝信。
臨到下車的前一分鐘,他剛好傳送了郵件。
沈矜年照常去醫院裡和父母換班照看哥哥,但是當他看到父母表情沉重著欲言又止的一瞬間,心裡驟然不安。
「哥哥怎麼了?」
沈叢安搖了搖頭,目光憂愁地望著沈矜年:「腎源已經有著落了,過幾天後可以進行第三次手術。」
「那是好事。」沈矜年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這兩天裡少見的輕鬆歡喜。
父親聽他的話垂下頭去沒有再開口了。
沈矜年看出他眉眼裡的愁容,意識到事情並非如此簡單,於是坐在他對面的位置。
壓著聲音問:「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沈叢安抬頭看沈矜年只能看到個模糊的影子,他不舒服地擠了擠昏花的眼睛,沈矜年立刻從父親包裡翻出眼藥水給他滴上。
等到終於能看清楚兒子的面容以後,他才壓著聲音開口:「家裡的房子被退回來了,我問了幾家中介都不敢收…可是你哥哥馬上就要手術了。」
沈矜年沒想到韓書嶠的動作會這麼快,他怔了一下後,攥住父親冰涼的手。
「我這裡湊了一些錢,陳含也借給我一些,有兩百萬左右,應該可以支撐哥哥手術費的。」
沈叢安搖搖頭:「還有另外交的腎源費,後續抗排異藥物包括要繼續維持淮禮現在的治療,撐不了一個星期。」
沈叢安抽出手來,反向攥住沈矜年的手。
老人的情緒到現在已經平靜了許多,但是這個平靜是以流乾眼淚,眼睛結膜發炎才換來的。
沈叢安繼續說:「明天你陪媽媽在醫院裡,我出去再想辦法借點錢。」
沈矜年垂下眼睫:「明天的事明天再考慮,也許睡醒一睜眼就會有新的轉機。」
「傻孩子。」
沈叢安探著身體,摸了摸沈矜年的頭髮。
他總覺得小兒子還是那個每天吃喝玩樂無所事事的小廢物,沒想到轉眼之間,沈矜年的肩膀也能撐起來一片天。
兩個人又聊了許久。
兩個人大概是怕話題太沉重,所以不約而同地避開了錢財這方面的內容,沈矜年聽父親回憶這兩年的時光,講他們去旅遊時候給哥兩個準備的禮物,還告訴沈矜年,沈淮禮已經在悄悄籌備8月20日的生日派對了。
說到這裡沈叢安頓了一下,怕沈矜年傷心,趕緊結束了話題。
時間已經九點。
沈矜年今晚又是在醫院睡的。
好在護土已經眼熟了他,今天特意給他留了一張陪護床和一個枕頭。
沈矜年感激不盡,把兜裡的糖果掏出來給大家分了分,哄得幾位女孩心花怒放。
今晚的時間過得快很多。
或許是知道了哥哥的病情在好轉,也意外這麼快就等到了外援腎,沈矜年睡得格外踏實。
次日醒來的時候。
窗外還是個烈陽高照的大晴天。
沈矜年簡單洗漱,準備去看看哥哥。
沒想到意外地撞見一對眼熟的中年夫妻。
他愣了一下,快速在大腦裡搜尋對方的身份卡牌,宕機了幾分鐘後,沈矜年才稍微記起來一點印象。
是哥哥曾經的合作夥伴,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