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她解開披風的繫帶抱在懷裡,邊走邊打量。
“公、公主?”不知道哪個角落,傳出了小心翼翼的試探。
清脆的女聲極輕極慢,彷彿能被風吹跑了似的。
清嫵猛地回頭 ,看見了折了幾支紅梅的捧在手裡的凝春。
“!”
她手中的花枝全摔在地上,眼眶瞬間了紅了一圈,急急快走幾步,抓住清嫵的小臂。
含月端著玉白色的花瓶,也從院子裡趕過來。
“真的是公主!”
安乞弓身往後退,替重逢的主僕帶上殿門,順便驅走了甬道上修剪花枝的僕役。
瞧公主驚訝中帶著歡喜的表情,他憑此便可回去給主公覆命了。
凝春自知失態,慌忙蹲下身去撿紅梅,有些開繁的花骨經不得摔,已經碎成細渣,“不知公主回來,奴婢重新去採些。”
她一時竟不敢直視站在面前的人,生怕是夢。
清嫵去攙她半彎下的身,想把她托起來。
凝春就跟被火爐燙了是的,迅速彈開,“公主怎的來扶奴婢,丟了身份。”
清嫵原本都放開了手,聽見此話後五指用力,更是把她抓緊。
兩人相扶走向踏桌的一小截路,清嫵就知曉了裴慕辭的用意。
甘泉宮向來是帝王寢宮,是守備最森嚴的地方。
尋常人不會無端來此,所以也方便了凝春他們躲在這裡,避開宮裡造冊女官的盤查。
倒難為了裴慕辭為這兩個小丫頭想到這種地步。
清嫵拍拍凝春的手,囑咐道:“已經沒有什麼公主了,自然也不用自稱奴婢,以後說不定我也會被圈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我們又可以作伴了。”
她語氣說不上落寞,可也不輕鬆。
“可是,公主……”
凝春話未盡,就被清嫵打斷,“都說了不要叫公主了,叫阿嫵,或者叫姑娘。”
她拍著凝春的手背,聽她彆扭的叫了聲姑娘,才又展顏。
兩人又含著哭腔聊了幾句,含月卻始終跟中間隔了層牆一樣,磨磨蹭蹭地沒有走近。
“怎麼,不認識啦?”清嫵收了淚,盈盈看過去。
離別快一年,含月身上因娃娃臉而殘留的稚氣褪去,變得成熟穩重不少。
儘管這段日子並沒有可以保護的人,她依舊習慣隨時摸著劍,不肯荒廢武藝。
清嫵知她不是話多之人,便還是對著凝春,“怎麼只你們二人?”
她許久前在裴慕辭口中聽到過趙嬤嬤的訊息,便想著問府上原來那些人的訊息,大家能重新湊到一塊也是好的。
含月以為清嫵是要問知雪,一下就哽住了,臉色霎然雪白,眼裡起了水霧。
“姑娘,知雪姐姐沒了。”
她歪著頭,癟嘴忍了許久,才許淚落下來,“是我沒用,我沒有攔住她。”
平日裡不怎麼落淚的人,碰到傷心的事,更止不住淚了。
含月一直是三個婢女裡年紀最小的,也沒有操持過府內的事,所以知道有很多人都在追公主的時候,她想也沒想就同意了知雪的提議,甚至還幫她到了城牆上,最後卻只能在荒山野嶺找個土堆,草草安置了知雪。
想來,竟像是她害死了知雪一樣。
清嫵在目睹城牆上的事情時,就料到了那個墜下的人影是知雪。
隨著含月的這一慟哭,三人的思緒都回到了城破那日,甚是傷心。
突然,門外響起三聲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