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別的可說了,商人的汗珠一滴滴掉在榻榻米上,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妖怪會害人是我也沒想到的啊
罪魁禍首就在面前,紅葉屋老闆臉上蒙上一層戾氣,若不是這愛財的商人,怎麼會有這種發展!
那麼,我看見的大蛇藤姬輕聲自語,難道是和服變出來的嗎
你也見過這蛇?紅葉屋老闆被吸引了注意力,但是演出的木偶沒有你的樣子。
我,是有一天,藤姬看起來要比在場的男人們鎮定很多,就連她身邊的侍女不知何時消失也沒讓她失態,只是說話一頓一頓的,宴會結束後,我想要透透風,晚些回去,然後就看到了,剛剛和我的朧。
那時朧突然嶄露頭角,已經有傳言說她完全不輸給藤姬,太夫的頭銜才配她,每當她們出席同一場宴會的時候,就會有好事之徒大聲嚷嚷,要客人們做個選擇。
藤姬原本是很不屑的,但是說的人一多,她很難不對對方產生敵意。
名氣就是她們的價值,她得做個有用的人,儘可能活的再久一些。
所以當那個小少爺趁著酒意說願意像仙台藩主對高尾太夫那樣為朧贖身的時候,藤姬不悅地離席了,身後寂靜了一瞬,傳來更大的起鬨聲,嚷嚷著要朧剪髮以贈。
一個普通商人之子,被家中保護到天真不知世事的雛鳥,居然也敢說這樣的話。
太夫的價值,並不只是金子,吉原是一張棋盤,她們與客人是當中的棋子,虛空中的手透過這裡操縱著天下,棋子的一舉一動,要看執棋人把它用在哪。
不想那麼快就回到棋盒子裡的藤姬帶著隨從在夜晚的街道上慢慢行走,不時給身邊的小丫頭們買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讓她們開心一下,給隨從們送些菸絲之類的以表感謝。
這樣他們也不會揭穿她不想回去的心思。
但在這難得的悠哉時間裡,藤姬卻突然覺得肚子痛。
沒辦法的情況下,她只能匆匆去了自己常光顧的香料店,相熟的好處是對方會體貼地避開一切容易引起尷尬的交談與見面,當一切結束後她站在無人的長廊上,想著該如何不引人注意地離開。
那條大蛇就是在那時出現的。
牆壁與欄杆並不能阻擋那般透明帶著青色磷火的蛇身,當那似乎能將她整個吞下的嘴帶著尖利獠牙出現在她面前時,藤姬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狂奔。
華麗的和服被她拽起來,儀態之類的完全不在考慮範圍之內,她只是拼命地跑著,而後面那條蛇蜿蜒地綴在身後,不遠也不近地看著她狼狽的樣子,但她只是慢了一下,蛇信子就涼涼地擦過了臉頰,帶來一陣痛意。
那感覺很奇怪,似乎大蛇只是想嘲笑她的難堪,但她並不敢停下來,只能努力向著沒人的地方奔跑途中已經遇到了一個鋪子裡的學徒,男人只是張大嘴看著太夫這樣瘋了般狂奔,卻看不見大蛇從他身體中穿過去追在女子後方。
路到了盡頭,倉庫的門半掩著,兩邊都是高高的院牆。
幾乎是跌進倉庫門裡的藤姬把自己縮在香料堆裡,眼淚這時才爭先恐後地流下來,將精緻的妝容浸的一塌糊塗,她用袖子隨便抹了抹糊掉的視線,咬著牙將頭上的簪子握在手中。
大蛇窸窸窣窣地遊了進來,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外面的月光,屋裡變得漆黑一片,只能看見鬼火般亮著的蛇瞳。
殺了她。
古怪的人聲傳過來,像是叫了很久後嗓子啞了的聲音,但這個聲音很熟悉。
大蛇繞著她慢吞吞轉了一圈,藤姬舉起簪子用力刺下去,似乎是卡進了鱗片的間隙,卻沒能穿透堅硬光滑的蛇皮,握著簪子的手滑到一邊,餘力打翻了身側的盒子,幽幽的香氣絲絲縷縷地漫出來。
大蛇的動作頓住了,它吐了吐蛇信,然後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