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這些醜陋荒誕相襯,遇見美好事物時才更能欣賞珍惜。
最後一絲火星熄滅,退魔劍於話音之末歸鞘,空間明暗一瞬,又從不可知的地方回到了現實。
因人的執念投注於器物之上而化為的付喪神,卻能夠產生屬於自己的本心,賣藥郎替代了褐膚白髮的斬妖人,接著京墨的話說下去,朧模糊不清、難以道明,也很適合她。
藥郎總該信我了,這樣的存在也不只在我身邊,審神者若有所思地笑了一聲,如何?將賭注拿來吧。
這也算你贏了嗎?藥郎微彎起唇角,輕聲問。
世間人妖鬼神,皆有可恨可愛之處,審神者聲音溫和,雖然她並非人類,但若是有屬於自己的一顆心,我想便可以納在賭約的範疇當中。
若是這樣,一開始你便沒有給我贏的餘地,藥郎看了看被京墨擋在身後的付喪神,將自己的天秤一隻只召回箱子裡,口中語氣仍是平淡的,這樣狡猾的賭約我竟也沒有拒絕,大概還是對這人世有所期待吧。
聽到這句話我才覺得放下心來,審神者輕輕一笑,那麼,以後也請多關照他們,之後我會重擺宴席略表心意,請務必賞光。
兩人的交談並沒有費多少時間,剛夠其餘人從那光怪陸離的世界中緩過神來,
雅緻的拉門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午後的冬日陽光斜斜鋪在屋中,藤姬的侍女靠在牆角睡的正香,渾然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麼,其餘人仍坐在原位彷彿從未移動過,和服商人身體冰冷,臉色安詳,看起來早已死去多時。紅葉屋老闆則是捂著劇痛的手臂冷汗津津,鋒利的骨茬從血肉中探出頭來。老琴師眼神茫然,嘴中倒是念念有詞,湊近一聽全是曲譜唱詞。
那個朧,就這樣死了嗎?
藤姬不可思議地看著房間中央的白骨,纖細的骨頭堆積在地上,完全看不出原來的美麗,其實她記憶中的朧面容正在迅速模糊,只有那身與白無垢十分相像的衣服仍驚豔地留在心裡。
他們說的話藤姬大多數都聽不懂,只是大概知道朧被妖怪附身了,蛇女把那個男人認成安珍還想殺了他,但是被附身的朧阻止,為此不惜讓那個賣藥郎消滅自己。
這是愛嗎?
藤姬想要笑一下,但又覺得嘴裡有些苦。
要什麼愛情呢?把自己也搭進去了吧,人只要碰到這東西,就會變成傻子,真的值得嗎?
不,這才不值得,世界上還有許多其他美好的事,比如活著
她一邊想一邊情不自禁地用目光追逐著三日月的背影,直到身後女孩終於看清白骨後大聲尖叫為止。
不要吵!藤姬也顧不得儀態那種東西在被提著腰帶拎起來後就沒有了捂住了女孩的嘴,只是只是變戲法的道具而已。
道具?女孩有點呆地重複了一遍。
頂著背後有些刺人的目光,藤姬用自己都能相信的堅定語氣說:沒錯,那是剛剛表演的戲法,你忘了嗎?
女孩不敢再看地上散亂的白骨,只是疑惑地想,什麼樣的戲法,會弄出這樣可怕的東西來自己睡了很久嗎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女孩一邊努力回憶自己忘了什麼,一邊覺得眼皮又沉重的耷拉下來,很快就重新入睡了。
審神者微笑了一下,轉向正驚恐瞪著他的紅葉屋老闆:請將這灰燼與屍骨一同以朧的名義安葬吧,還有那位商人也是,請通知他的家人,做了錯事,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坦然面對固然令人心生欣賞,卻不足以抵消業力。
總覺得這話中有話的歷史主義修正者為自己棄暗投明的行為又鼓了個氣,對方只是個有秘密的審神者,插手不到時政對自己的處置,除非他想暴露自己的特殊之處。
沒想到就這麼被放過了的紅葉屋老闆暗含竊喜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