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莞在開車去醫院的路上是衝動的,等到了醫院裡,聞著鼻尖那熟悉的消毒水氣味,反倒漸漸冷靜下來了。
她意識到了一個可能性。
蔣琿這麼大的年紀心臟出了問題,做了三個支架可不是什麼小事,但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通知她這件事,甚至蔣葵也緘口不言,沒提過半句讓她過來看看……
是不是,蔣琿和寧蘭實際上也不想看到她?
意識到了這點,蔣莞不免自嘲的笑了笑。
她瞭解自己的性格,也瞭解她那對父母的——如果自己去探病,未必不是對病人的二次傷害也說不定。
畢竟這麼多年了,他們彷彿天生不投契,見了面就會吵架,十次有九次都是吵架。
可是,她不是那種在知道了一些事後還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性格。
蔣莞在一樓找了個長椅坐下,拿出手機抿了抿唇,主動聯絡了蔣葵。
幾分鐘後,蔣葵從電梯裡跑出來,氣喘吁吁,一雙眼睛裡充滿詫異:“你怎麼過來了?”
“我在大溪地買了些禮物去你家了。”蔣莞頓了下,慢慢說:“沒見到你和姐夫,就見到了阿姨,她告訴我的。”
……
蔣葵沒想到她還能和自家婆婆聊到一起去。
看著女人沉靜的面容,她有些彆扭,想了想,問:“你想上去看看爸麼?”
蔣莞反問:“他想見我麼?”
“怎麼會不想見呢。”蔣葵失笑,沉默片刻後嘆了口氣:“只是嘴上不說而已。”
像是蔣琿這個年紀的人遭了這麼一次罪,和死神拔河之間肯定會想見見自己的兒l女——他只有兩個女兒l。
其中一個還鬧到僵的不能更僵,沒有遺憾,怎麼可能?
但就像蔣莞會猜‘父親未必想見自己’這個情況,蔣家其他人也是這個心思。
他們都瞭解蔣莞有多排斥回到這個家來,有多排斥見到他們——就連親家見面的必要場合,都鬧得非常不愉快。
所以,是沒人敢貿然去聯絡她的。
從一個幾乎是外人的口中得知自己父親住院的訊息,很可笑,但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蔣莞思索片刻,站了起來:“那就去吧。”
她來了不就是為了探病麼?有什麼好糾結好矯情的,就當是為了他們那些年也曾給提供給生活費,也曾帶她去遊樂園玩過那麼一兩次……
她為了爺爺奶奶堅持,但是,蔣琿卻是他們的獨生子。
做得太絕,蔣莞怕老兩口會怨她。
蔣葵對她主動過來,並且答應去探病這一系列行為都是受寵若驚的,導致進了電梯,她還有種天上掉餡餅的喜悅感。
“莞莞,你能來真好。”她感慨道:“爸媽一定很開心。”
很開心?蔣莞覺得未必,心不在焉地笑了下。
蔣葵和她說了說蔣琿的詳細情況,蔣莞聽著,心裡自然有了些評估。
經過這麼一次手術,估計蔣琿的身體很難繼續留在一線工作了。
做過心臟支架的人就屬於‘高風險人群’,更別提他這種年齡大的……就算他堅持,警局肯定也不會允許。
那估計事業上對於蔣琿的打擊,可能還要高於心理上的。
蔣莞這麼想著,推開病房門進去後,對於蔣琿和寧蘭詫異的神色和有些僵硬的語氣,什麼都沒說。
她沒有表現出絲毫像往常那樣的‘刺蝟’形狀,沒有和他們針鋒相對,只說自己是從蔣葵這兒l得到訊息過來看看。
短暫的待了會兒l,甚至還給蔣琿親手削了個蘋果才起身離開。
寧蘭下意識開口挽留了下。
“要不你今晚住這兒l?陪陪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