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著唇點頭,頭垂的低低的,不去看他。
那日進宮,他同龔尚書在外間聊了許久,那龔尚書原本對她態度不過爾爾,他們談過話之後便對她大為轉變,姜姝挽也是回來想了許久,才想明白其中道理。
這樁看似是受盡祝福的婚姻仔細看來,其實還是有那麼一絲反對的聲音,龔尚書在初時聽到自己身份後當即就留下了自己,目的就是為了請梁鈺前來說道說道,而說道的內容,自然就是被當做『把柄』的自己。
她雖未聽到他們說的什麼,可仔細一想就能明白,梁鈺是他的得意門生,何以他們成親的時候這位老師沒有出席,自然是表明他不認同這樁婚事,不認同姜姝挽這個人。
究其原因,也是到了那日花朝無意間聽見姜凝芝和梁鈺的對話才想明白,為了和自己在一起,梁鈺既能想到讓姜凝芝『拆散』她和梁騁這種事來,就沒有做不出來的事了。
龔尚書是害怕這美人的溫柔鄉,最後變成了英雄冢,想要提點梁鈺一二,自然也會說到她姜姝挽身上。
姜姝挽初時覺得荒唐,可就在方才梁鈺玩笑似的問起她是不是不捨的時候,才明白,那龔尚書的擔心不無道理。
因為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真的想過讓梁鈺留在盛京不要去幷州,這個念頭剛冒出頭,立刻就被她掐斷,她當即就要用行動來證明,自己並不是梁鈺的羈絆,亦不會成為他的任何阻礙,龔尚書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
可幷州是什麼地方,這會的幷州說不定奸佞橫行,疫病滿城,朝廷連續送了那麼多人和物資前去都沒有任何回應,現在去,無異於是去闖龍潭虎穴。
梁鈺擁著她的肩膀坐在榻上,看著有些洇濕的眼尾心疼不已,乾燥的指腹拭去尾部的濕潤,粗糲的觸感就像是沙子磨過,在姜姝挽的心上留下了一道痕跡。
「事情沒有那麼糟糕,除了幷州還沒有訊息,臨近的幾個州郡倒是已經傳回了訊息,說之前的物資和醫者已經入了城,只是城中情況複雜,沒有及時回信,才導致訊息的滯後,我們也是在猜測,幷州情況也許差不離,或許全城已經有序的在進行疫病的治療,情況是在好轉。」
他如是的說著,沉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給予了她足夠的信心和安全感,讓她有種無端的安心感,她吸了吸鼻子,還是有些懷疑的抬頭:
「你會不會又是在騙我。」
鼻尖被人輕刮,梁鈺寵溺又好笑的聲音響起:「之前答應你的話自然是作數的,怎還會騙你,再者,我不去,六部能主持大局的就剩那幾個老傢伙了,你總不能讓他們幾個頭髮都花白快要古稀的老頭子去幷州吧,他們那把老骨頭,估計還沒到幷州呢,就已經散在路上了。
「哧」姜姝挽沒忍住,笑出了聲。
確如他所言,眼下朝中除了六部的幾個尚書外,別的四品以上的官員要麼太年輕,要麼經驗不足,不足堪當此次去幷州的大任,李珺也是沒法,才會又想到了他。
「那要多久?」
他默了默:「快則三個月,慢則半年。」疫病的控制說不上來,梁鈺也只是大概給了她一個時間,以安她的心。
眼下是七月,再過三月便是十月,而再過半年不就是來年的一月了?
「那你的生辰怎麼辦?」
他的生辰在九月,姜姝挽也是成親後才知,去歲在江陵她是不知,可如今知曉了她卻想好好替他操辦一番的。
他瀲眉,滿目的溫情就就這樣撞進一雙清亮的眼眸中,他捏著她的手語氣中不帶一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