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音把他的手塞進被窩,把醫藥箱抱過來,手忙腳亂地找體溫計。
男人艱難地開口提醒她:「第四層,第一格。」
宋棠音睨了他一眼,把體溫計拿出來,沒好氣道:「自己測還是我幫你?」
「……我來。」溫逐青接過體溫計。
夾好後,沖她虛弱地勾了勾唇:「你生氣了?」
宋棠音「哼」一聲,撇開眼。
溫逐青小聲問:「為什麼生氣?」
「你說呢?」她轉過去兇巴巴望向他。
因為發燒,男人眼圈泛紅,漆黑眼珠像蒙了層水霧,認真看著她的時候,有種迷離的深邃。
宋棠音心跳像漏了拍,手指攥緊,抱怨的嗓音也低下來:「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一個人待著萬一出事怎麼辦?燒成傻子怎麼辦?」
知曉她的擔心,溫逐青釋然地笑了笑:「不會的,我自己知道怎麼處理。」
「你好厲害啊,溫醫生。」宋棠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
溫逐青聽出她的陰陽怪氣,眼裡卻滿是縱容。
宋棠音看他這副模樣就來氣,就好像拳頭打在棉花上,你不痛他也不痛,一切都是無用功。
她悶悶地嘟噥道:「不告訴我,電話也不接。」
「……可能是吃了感冒藥,睡太沉了。」男人溫聲解釋,「對不起。」
一聲誠懇的「對不起」,瞬間澆滅她肚子裡的火,宋棠音咬了咬唇,看向他:「是昨天在天台著涼了嗎?」
他把外套給她,自己只穿一件襯衣,問還說不怕冷。
從地鐵站回家也是這樣。
還以為他真是鐵打的身子。
男人搖了搖頭:「也可能昨晚窗戶沒關嚴。」
宋棠音差點氣笑了。
男人的面子真就那麼值錢?
可以自己吹一宿風導致感冒發燒,但不能是因為把外套給了她。
「承認一下會死嗎?我也沒打算內疚。」宋棠音絲毫不買帳,「是你自己逞英雄說不冷的。」
溫逐青從善如流地「嗯」了聲:「那是我活該。」
「就是活該。」宋棠音忍著心口沉悶的鈍痛,朝他伸手,「體溫計給我看看。」
溫逐青把體溫計拿出來,她接過的時候,又被他手指燙了下。
一看水銀柱,39度。
虧他還有力氣跟她說笑。
宋棠音吸了吸鼻子,問:「布洛芬在哪?」
「第三層,第二格。」
「……」這腦子,不愧是高材生中的高材生。
燒成這樣也比她清楚。
宋棠音把藥拿出來,用被子把他從頭到腳裹得密不透風,裹成一個不能動彈的蠶蛹,才耀武揚威地看了眼男人無奈的表情,出去倒熱水。
布洛芬給他吞進去,連水都是用吸管喝,嚴令禁止他起來。
餵完藥,她坐在床邊守著,溫逐青只要一動,就被她奶凶地瞪上一眼。
最後只能放棄動彈,安心當個蠶蛹。
宋棠音不說話,一邊玩手機一邊守著他,屋裡安安靜靜的,只有生病的人略重的呼吸聲。
沒一會兒,睏乏襲來,溫逐青就著藥效睡了一覺。
醒來時一身黏膩的汗,被窩裡像拱了火一般,但眼皮不再酸脹,身體也不沉重了。
退燒的感覺像重生一樣,頭腦清醒,一身輕鬆。
屋裡沒開燈,但窗簾被拉開了,月光一半灑在床上,一半在床下。
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了把小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