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鋪開工具、原料再做起彈丸來。
艾麗不知道,她未來的頂頭上司希禮和他自己的頂頭上司還有同事昨晚吵了一夜,今天早上只會給他惹麻煩的頂頭上司跑了,把他扔下跟他的同事接著吵。
希禮嘆口氣,從椅子上滑下來,生無可戀地靠在椅背上,兩條大長腿攤在椅子前面鋪的地毯上,烏黑鋥亮的軍靴鞋跟蹭著地毯上的花紋,“薇露,我再問你一遍,我能去接人了麼?”
“不能。”坐在他對面那張洛可可式核桃木大辦公桌後面的金髮女郎頭都沒抬一下,在她面前攤開了一封請柬,她將手中的古董鵝毛筆探進燒彩琺琅鑲金座的墨水瓶裡蘸了蘸墨水,用華麗繁瑣的哥特花體字一絲不苟寫下賓客的名字和稱號、官銜,她的聲音冷漠嚴肅,“皇室的私人護衛隊從來都只招收男性,並且要求應徵者家世清白,品格高尚,容貌英俊,身材高大,你所說的候選人沒有一條符合要求。”
希禮仰天長嘆,“跟你再說一遍,這個人是殿下自己要徵召的,知道什麼叫徵召麼?”
金髮女郎眯了下眼睛,先是對希禮舉起左手中指,然後用中指託了一下鼻樑上的金色眼鏡框,“希禮·維斯蘭男爵,我看起來像有一點在乎麼?”
希禮呵呵笑了兩聲,他站起來,走到女郎身後,右手按在她手上,女郎停下書寫,他握住她的手,稍微用力,繼續在請柬上寫下去,筆跡和女郎所寫的毫無二致。
他捏著她的手,筆尖在請柬上緩慢滑動,“我們的這位候選人,至少符合容貌英俊這條要求。還有,她武功高強,比大多數男人還能打,我還沒見到她使用鎗支,但是手穩眼利反應速度又快的女孩子通常鎗法都不會太差。此外……”他的手這時不再用力,只是稍微有點用力的覆蓋在她手上而非控制她的手滑動。
他微微附身,靠近她,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就像是在和她耳語,“這位候選人,有些非常特別的,我們的殿下非常看重的特質……”
女郎手中的筆尖終於還是脫離它應當行走的軌跡,在紙上畫出一個不完美的弧線。
這張請柬寫廢了。
女郎懊惱地將古董鵝毛筆擲在案上,仰頭看著希禮,“什麼特質?還有,放開我的手,我以為你一直知道我並沒有安裝你最憧憬的那個器官。”
希禮微笑著退開一點,但眼睛卻依然對著她嗞嗞放電,把她的右手握得更緊了,“我在你心裡是這樣淺薄的人麼,薇露?從十四歲開始你一直是我的夢中情人啊……”
薇露左手握拳,再攤開手,不耐煩地用手指尖彈鋼琴似的敲擊桌案,希禮不再調笑,他稍微收斂語氣,正經說道,“你知道我兩年前主動進行了改造手術,加強五感的靈敏度。可我沒告訴任何人,我加入了腦部晶片,我現在和你一樣,可以捕捉辨認面部微表情,我的嗅覺和味覺敏感程度都比你更高,如果我願意,我還可以聞到許多一般人聞不到的氣味。例如人類的資訊素。”
薇露怔一下,閉上眼睛嘆口氣,“我想我猜到你要說什麼了。”
希禮笑了,緊緊握一下她的手,“是的。昨天,在蘇芳角鬥場,我們的殿下,他看到那個鬥士的時候所釋放出的雄二烯酮的水平——我完成改造手術兩年多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