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艾麗的疑問,他用餐巾擦擦嘴角,慢條斯理解釋,“大君,你以為我在閱兵式之後已經成了獨裁者麼?”他搖搖頭,嘴角彎起來,“你不是也說了,即使貴為皇帝,也不可能事事順心啊。帝國皇帝做的最頻繁的日常工作,就是說服他的大臣們進行或不進行某件事。不用急,你以後會感受到。”
艾麗若有所悟,確實,她最近的日常工作重心也已經不再是畫圖紙,種球藻了,更多的偏向於做出重大的決策,在所有人給出的意見中選擇那個她認為最佳的並使其他人信任她的選擇。
她出了會兒神,抬起頭,忽然問個不相關的問題,“今天,在懺悔室,你是怎麼發覺我動了殺機的?”我真的有殺氣了?
艾力克斯放下手中的水杯,他靜靜看著艾麗,半晌,他說,“我以為那種感應是相互的。怎麼,不是麼?”
我以為那種感應是相互的。
那種感應是相互的。
原來是這樣麼?
應該是這樣麼?
艾麗頓時心慌意亂。她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雪白桌布,舉起水杯輕輕喝一口水,不知道希禮請求皇帝處死她的那份報告裡究竟是怎麼說的。但聽他話中的含義,似乎知之甚深。
她稍微後悔提起這個話題,於是趕緊轉換話題,“陛下,您對困於龐倍手中的那些騎士們有什麼計劃麼?”康德他哥跟她透露帝都各種訊息,可是要有回報的。德魯埃大公最近一年健康堪憂,他和他的家族願意為康德的自由付出慷慨的報酬。
皇帝對話題突兀地轉換不以為意,“研究院已經造出瞭解毒劑,也籌劃了很多營救方案……不過——”他說到這裡,好像食慾受到了影響,將酒杯放下,“最多再過半年,龐倍就會沒有後續針劑,也就無法再控制他們,到時這些騎士如果不願投降,會被龐倍無限期囚禁,可是……”
可是如果有人投降呢?他們身後的家族會如何取捨?到那時,有些大臣即使想繼續騎牆也不行了。
比起毫無希望的無限期的囚禁,慷慨赴死要容易得多。可若連死的機會都沒有,今後半生只能被囚禁,面對這樣毫無希望的未來,會不會有人屈服呢?
不過,艾力克斯僅僅低落了極短暫的一刻,慵懶的笑意又重新浮現在眉梢眼角,“他們設計了幾種注射解毒劑的方案,後天在研究院向眾位大臣展示你的‘死星復甦計劃’時,你可以順便去看一看,給點意見。”
艾麗立即明白,絕不是“給點意見”這麼簡單,解救騎士們的方案很可能需要藉助她的力量。
這位陛下一點也不願吃虧,剛定下了合作關係,還沒盡義務就開始行使權利了。
艾麗笑得略帶嘲意,“陛下您還有什麼事要讓我做的?”乾脆一起說出來吧。
艾力克斯笑,“明天的騎士授勳儀式結束後再說。”他看看艾麗,忽然有點遺憾似的,“原本那也會是你的授勳儀式。”
艾麗淡淡一笑。
共同合作的底線一定,艾麗一行在宮中受到的待遇更加優厚。
第二天一早,瑞西斯專門帶了一批侍從來為艾麗梳洗準備。她帶來一套白色的帝國式長袍,袍子有如同白色波浪一樣的披帛,邊緣繡著金色的玫瑰花枝花紋。
為艾麗將披帛纏在身上時,瑞西斯沒有假手於人,她親自不厭其煩為艾麗整理披肩上的每個褶皺和垂痕,昨天她對艾麗的態度還只是恭敬,今天已經變成了謙卑。
她半蹲著整理層層疊疊垂拖於地的披帛,仰望著艾麗微笑,“大君,這是陛下一早為您準備好的禮服,真的十分適合您。”
艾麗看看鏡子,任何人穿上這樣的衣服,行動時都會像突然得到生命的古典雕塑,莊重而華貴。她第一次看見朱理穿這樣的衣服時,深深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