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營地門口,一個穿著土黃色袍子的中年大叔見到她,先畢恭畢敬行了個禮,摘掉頭上的帽子,“大人,請跟我來。您的朋友在商務局屬下的招待站住著呢。”
艾麗跟這位大叔一起走在世嘉王都荼曼的街道上,此時正是王都荼曼的夏季,正午時太陽熱得如同火烤,還好,大叔帶了輛代步的小車,他開啟冷氣,小車的排氣管發出一陣噗噗聲,晃晃悠悠開起來。
大叔名叫穆爾,是曲元商業聯合會的一個小官,大概是提前得到過什麼囑咐,一句也不問艾麗是什麼身份,倒是自來熟,跟艾麗聊起來王都荼曼的日常生活。
哪裡好玩,年輕女孩子最喜歡到那兒買衣服,哪裡從前是盛景,現在雖然噴泉炸掉了一個角可是照樣是約會的好去處,什麼東西便宜,什麼蘇芳特產在這裡賣得好……
還有,為什麼他這小車每走個一百米就會放屁似的嘭嘭兩聲還跳兩下。
又一波“車——震”襲來時,艾麗忍無可忍,表示了一下關注,“這車看著挺新啊,怎麼回事?”
“這不是因為我們缺能源嘛,能源是戰略商品,石油、燃氣全都是,都被管制了,有錢也只能憑票定量買,我們這兒還算好的呢,至少車還會動,你到世嘉其他城市看看,不是我逗你,街上都是租牛馬的,用牛用馬拉著車,為什麼?油和氣不夠用唄!不過——”穆爾打方向盤右轉,“我們老百姓有智慧,我們這輛車,用的是粗製酒精燃料。”
艾麗覺得稀罕,“粗製酒精?”
大叔答得理所當然,“是啊,釀酒蒸餾之前剩下那部分帶著甘蔗渣的。”
“釀酒?你們現在還釀酒?”大叔你沒搞錯吧?你們這兒都這樣了,還自己釀酒呢?糧食呢?
原來,最擅長苦中作樂的曲元人民,尤其是世嘉王都的人民,在被帝國軍和蘇蘭託抵抗軍爭來爭去的時候也沒忘了弄點私釀酒,夏天王都家家院子裡天台上都有葡萄架,不是為了吃葡萄,是為了釀酒,王都附近種的除了高粱還有甘蔗和玉米,高粱甘蔗都能用來釀酒,釀酒剩下的粗製酒精和甘蔗渣當燃料,玉米也可能當燃料,不過,燃效效能比粗製酒精更糟糕就是了。
從前太平點兒的時候,糧食是進口的,世嘉的大片甘蔗地高粱地葡萄園甚至馬鈴薯地旁邊全都是釀酒廠,賣酒的收入當然比賣糧食高啊!
世嘉不僅是產鹽地,還為整個曲元提供酒精。
現在商業沒從前繁榮了,大家得自己種糧食吃了,可世嘉土地肥沃,從南半球到北半球,沒有什麼不能種點吃的的土地,糧食吃不完,都用來釀酒自己喝了,因為產量大幅度下降,價錢還比從前貴了。
蘿倫的商隊不僅買賣私鹽,還走私酒呢。
說著說著,穆爾從方向盤下的小抽屜裡拿出一支小瓶子,拇指撥開蓋子咕咚咕咚喝了兩口,呲牙咧嘴,“嘿嘿,夠勁。”
小車噗噗放著屁開到了一間白色外牆的大宅子外面,穆爾把車停下,敲敲院子門,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開啟門,對艾麗微笑。
王都荼曼的宅子都呈四四方方的回字形,外牆一律用附近的白堊土攙上石灰刷成白色,院門倒是塗的五顏六色,院門雖然是兩扇,但是門卻很窄,穆爾這種胖大叔得側著身子才能擠進一扇門裡,進門之後左手邊是廚房右手邊是廁所,另外三邊都是一溜排開的房間,天井裡種著樹,搭著葡萄架子,上面已經果實累累,院子中心有一個小寶塔似的臺子,上面放著鮮花、果實和顏色鮮豔的糖果,還有一小碗清水。
艾麗在途中已經做過功課,知道那個寶塔似的建築是祭臺,曲元人崇拜多神和自己的祖先,每天晨昏都會在祭臺上放祭品,祭品大多是時令花果,也有放蔬菜的,如果太窮,只放一碗水,用土和口水和成一個泥團當作祭品也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