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披頭散髮地,面色緊張地等著結果。周家一家子人此時全縮在西風園的花廳裡,哪怕穩重如周太傅,此時也頗有些坐立難安。
郭滿便是這個時候醒來的。
因著她昏迷不醒,周博雅又重傷高熱難退,方氏怕照顧不來,夫妻倆就沒放在一起。郭滿人佔了主屋,由四個丫鬟和管榮嬤嬤親自照顧。周公子晚一步昏迷,人在西風園的東廂房裡。郭滿恍惚地睜開眼,便聽到走廊上咚咚咚急促跑動的腳步聲。
扶著床柱罵起來,郭滿掀開了簾帳,低低地喚了聲水。
外間正焦心地盯著東廂動靜的雙喜回了神,匆匆跑進來。見郭滿醒了,不由地大喜。忙去倒了杯蜜水,扶著郭滿慢慢地給她潤口。
“……怎麼回事?”
深沉一覺醒來,郭滿人有些懵。此時無力地靠坐在床榻上,有片刻的迷茫。大約是受了驚嚇太大,她內心的自我保護意識將上午的遭遇給暫時隔出了。郭滿捏了捏疼得太陽穴,手腳都不大能使得上力氣。
“發生了何事?怎地外頭這般吵鬧?”她皺了皺眉。迷糊的視線掃了一圈屋子,將手中的空杯子遞給雙喜,說是再要一杯。
視線在屋裡虛虛一打量,奇怪嘀咕道:“什麼時辰了?博雅人呢?”
“丑時剛過……姑娘不記得了?”
雙喜將杯子遞過來,取了件薄衫替郭滿披上,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郭滿。見她迷惑地眨了眨眼,跟找著主心骨兒似的當下就紅了眼。
她今日可真是嚇夠了,先是自家姑娘出了事兒,那副模樣被姑爺抱回來。後是姑爺自己又倒下了,聽太醫說,怕是今夜熬不過去就真的不好。雙喜說到底不過一個十九的姑娘,哪裡經得住這麼多事兒。倒豆子一般將知道的倒出來:“姑爺這次舊傷復發得兇狠非常,姑娘你是不知道,姑爺下午人在前院,直愣愣地就倒下去!”
郭滿手裡的杯子,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杯子順著被子滑下去,沿著床榻邊緣咣鐺地轉一圈,摔到地上摔了個粉碎。不過才一天,怎麼就出這麼大的事兒?博雅下午不還好好兒的,怎地倒了呢……
“快!扶我起來!”
心裡發慌,郭滿扶著雙喜的手就想起身:“到底怎麼回事!”
雙喜卻吸著鼻子又道,“聽蘇太醫說,姑爺的傷口撕裂了,連日來的失血過多,今日偏淋了雨高熱不退。若熬不過今夜,怕是有性命之憂!”
“姑娘啊!若是姑爺不好,您可怎麼辦!”雙喜抽抽噎噎的,“都怪謝家那個賤人,若非她惡毒,折騰這些害人,姑爺怎會醒都醒不過來!方才東廂那邊又鬧了,說是姑爺夜裡病症齊發,怕是要不好了……哎喲!蘇太醫進去快半個時辰了,如今不知裡頭怎麼樣。大夫人老夫人她們此時都沒睡呢,全在花廳裡候著呢!”
“扶我去看看。”
雙喜也沒多想,替郭滿整了整衣裳便扶她過去。
東廂房裡這個時辰了都是人,郭滿過來之時屋裡兵荒馬亂。丫鬟婆子攥著手滿屋子亂轉,個個面色難看。方氏等人圍著床榻,溼帕子是一遍接著一遍地換。奈何各種法子用盡了,昏迷的周公子就是牙關緊閉,藥丁點兒喂不進嘴裡去。
蘇太醫實在看不下去,親自捏了下頜骨,藥汁還是一大半灑出來。
方氏此時臉色白得嚇人了,靠在床沿上,單薄的身子有些搖搖欲墜。她素來是個體弱的,此時看著天一般的兒子生死不知地躺著,整個人都茫然無措。她已在這兒守了半宿,從天亮守到天黑,人的精神已經崩成一條線。
這個樣子,若是誰在出個意外,怕是就繃不住真倒了。蘇嬤嬤心裡擔心得不得了,可這時候也說不出叫她去歇息的話,只能寸步不移地跟著方氏,屋裡愁雲慘淡。
郭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