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辰了?”
清婉早在門外候著,立即上前回道:“快巳時了公子。”
巳時?周公子一愣,難得有些懵。怎會巳時了?掀了被子,自十歲之後,他可從未卯時之後還沒起身的情況。正準備起身,周公子忽然想起來懷裡還抱著個人。低頭一看,小媳婦兒睡得跟小豬似的,一點醒的意思都沒有。
將人小心地挪開,周博雅攏了攏散開的衣領,下了榻。
清婉小心地推開了門。
周博雅立在紗帳邊,將紗帳一邊簾子放下來。提著梳洗器具的丫鬟早已在門外候著,此時魚貫而入。周博雅只偏頭淡淡瞥了一眼,轉身往窗邊的軟榻邊走。邊走邊抬起一隻如玉的手,不住地揉捏眉心。
睡得太死,他此時頭有些發漲。
“公子可是哪兒不舒服?”清婉正奇怪呢,他們家公子可是素來卯時起身,最是自律不過的一個人。尋常起身,必定要去後院練一個時辰的劍,練得盡了興再回來沐浴更衣。今兒她快在門口候了一個半時辰,正屋的門就是沒開。
“平素公子都要練劍,今日怎地沒去?”
君子六藝,周家雖說書香門第,騎射上從來不鬆懈。因著周家與將軍府交好,周博雅是從小便隨沐長風一起練武的。因著天賦頗高,沐將軍心裡惜才。特意囑咐了他必須日日練,不許落下分毫,如此便就十多年風雨無阻地練下來。
今兒居然沒去,只在令人憂心……
周博雅擺擺手,隨口應了句:“無事,昨夜睡得沉了些。”
清婉心下還是覺得怪,公子那般自律,不可能會……但周博雅沒有與她多說的意思。她翕了翕殷紅的嘴,只能作罷。見自家公子身上還穿著褻衣,披頭撒發的坐在一旁捏著額頭,她連忙斟了一杯茶送過去。而後小碎步去取來他的外衣與配飾。
周博雅揉了片刻,稍稍清明瞭些,慢慢起身往屏風後去。
原本以為小媳婦昨夜鑽被窩是湊巧,開了窗太涼的緣故。這日夜裡睡到半夜,懷裡又拱了個軟綿綿的小身子。
推推郭滿的肩,推了半天,她就是一動不動。周博雅心道今夜窗子可沒開,總不可能還覺得冷吧?然後他伸手往郭滿那邊一摸,空蕩蕩的,小媳婦的被子又不知被踢哪兒去了。黑暗中他無奈地扶額,這睡相……
弄不走,只能由著她。
這回周公子心裡的彆扭倒是少了不少,掙扎了下,沒一會兒又睡過去。
次日又是天大亮才醒,周公子這回都沒話說。小媳婦兒用的那藥的藥性難不成能貼著面板傳過來,周博雅就想不通了,怎地他也跟著睡不醒。
第三日,小媳婦都不用閉著眼睛拱,一個滾,直接滾進他被子。
周公子這回連眼睛都沒睜,換了個姿勢叫郭滿自己縮排來。郭滿迷迷糊糊的,覺得旁邊氣味好聞便往那邊湊。根本不知道自己連續三日鑽人家周公子的被窩,還八爪魚抱著人家推都推不開,就這般楞是把周公子一個生人勿進的龜毛脾氣給磨沒了。
靠在一起,兩人睡得比什麼都香。
一而再再而三,養成習慣了還?等第三次她還鑽,周博雅乾脆命人撤掉床榻上的一套褥子。放著做什麼?夜夜都踢了不見,擺著也是佔地方。
郭滿此時正捧著一本賬冊在一旁看,一聽他這要求,這滿腦子的思想就歪了。
早見過大世面的郭滿立即水蓮花般不勝涼風地嬌羞地撓了撓臉頰,感覺老臉上一陣火熱。那頭周博雅已經指了她的褥子,叫丫頭搬走。她於是扭捏湊過來,特矯揉造作地道:“夫君,妾身還小呢……”
周老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