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金華樓是京城有名的糕點鋪子,點心做得堪稱一絕。在京城統共就兩家分號, 一個設在城南柳巷,一個則在隔了此處三個街道的衚衕口。多得是京城貴人好他家那一口, 白日裡不論誰去買,怕是都得排隊。
石嵐琢磨著路程有些遠,一來一回至少得一個時辰。郭滿等不了這麼久,於是把銀票掏出來給了雙喜。吩咐馬車先送她回府, 之後再折回來接周博雅。
馬伕馬鞭一揚, 悠悠地趕著車往周家大宅而去。
謝思思去了一趟郭家, 無功而返。
沒見到周博雅的人不說, 還叫郭家人給請了出來。雖說郭家人顧忌著她的身份沒敢做得太過,但做客做到她這份上, 也算丟人丟到了家。回程的路上,謝思思從一腔澎湃的妒火中冷靜下來, 終於意識到自己一時衝動,竟做了一件如此愚蠢之事。
怕是今兒一過, 旁人怕是都要以為她謝思思得失心瘋了!
清醒之後, 謝思思瞬間被一股滅頂的羞恥淹沒, 逼得她不能透氣。
心中是又傷心又惱恨,謝思思傷心的不能自已。她居然真發瘋衝去了郭家找周博雅。結果周博雅那死人非但不懂她的煎熬,反而當著郭六的面兒, 如此狠心地對她。簡直無情無義!謝思思心中耿耿於懷, 往後怕是都過不去這一個坎兒了, 狠狠地揪著方才順手從郭家庭院扯的花兒,她跺著腳又惱恨起自己的沒出息。明明發了誓周博雅不先來找她的話,她絕不服軟,絕不妥協。可這般強硬的態度沒堅持多久,才半年便破了功。
謝思思於是惱羞成怒,連聲地責問錦瑟琴音兩人為何不攔著她!
錦瑟琴音欲哭無淚,俱苦著臉無話可說。
沒攔住主子,害得主子的名聲受損,這便已然是鑄成了大錯。此時不必謝思思說,她兩這番回去,國公夫人便會扒掉她們一層皮。錦瑟已經預料到此時回府,國公夫人會如何震怒。安靜地縮在馬車拐角,垂頭任由謝思思羞惱的指責。
果不其然,馬車還沒到後院,國公夫人王氏身邊伺候的房嬤嬤便已經在二門處候著。見謝思思回來,目不斜視地上前行一禮:“姑娘,夫人有請。”
謝思思面上一僵,繃著嘴轉頭往正院的方向去。
房嬤嬤在跟上她之前,回頭冷冷地一瞥錦瑟與琴音:“自己去靜室等候責罰。”
錦瑟琴音早心裡有了底兒,老實地應是。
王氏此時還在謝家老封君的院子裡作陪。為著謝五入不入東宮一事,宋明月人到現在還沒走呢。王氏身為國公府的當家主母,即便記掛女兒的事兒,也不能丟下貴人。耐著性子聽,心道怪不得三房的人沒出息,一個個腦筋都不清楚!
王氏可是很清楚,謝家出了一個謝皇后,百年之內就絕不可能再出第二個。想當初太子初選太子妃,她便看準了自家女兒若真送去了東宮也必定為妾,才連夜與國公爺商量,給女兒火速定了與太傅家的嫡長孫周博雅的親事。
如今暫不提周家如何,顯然他們這個決定是做對了。
思思與周家定親沒兩日,聖上的聖旨便送達了宋家。太子妃一早便定下了工部尚書嫡女宋明月,選妃不過是走一道程式。不過謝家如此知情識趣,陛下太子心中卻十分滿意。覺得謝家人聽話,這般對謝府的態度也日益溫和,有時還要讚一句謝家人淡泊。
經了這一遭,王氏對謝家權勢滔天的認知,就有了些深刻的理解。
知道謝家的聲勢已夠了,若不想從此由盛轉衰,加緊了尾巴做人才最為緊要。王氏此時聽著謝家三夫人諂媚又暗藏王婆賣瓜的話,只覺得啼笑皆非。
她這妯娌,眼界委實過於狹窄了。
太子妃端莊賢淑,深得皇后娘娘喜愛。加之膝下已經生下一子,地位早已穩固。